“大吃了一驚吧。”
沈修文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不勝唏噓道：“不過這也隻是在一定的客觀事實上，結合了難以考據的遠古傳說，再由個人妄想臆測而來。說到底還是當不得真的，不會被學界認可。”
“是嗎。”
總覺得沈修文的話不像是無的放矢，但蘇哲還是輕鬆一笑後便不置可否，就像一條精明的小魚，在美味的誘餌麵前硬撐著不咬鉤。
看著他的樣子，蘇學不滿道：“當然不是，連老師都相信的推斷，那十之八九就是真的。”
“呃，願聞其詳。”看著這美女較真的樣子，蘇哲頭疼不已，隻能服軟。
蘇學望了眼沈修文，得到對方無可奈何的首肯後，鬥誌昂揚地看向蘇哲，故作老成地咳了兩聲，像即將要給小學生講課的老學究，負著雙手道：“時空是什麼？”
“時間和空間。”蘇哲老老實實地回答。
“錯。”蘇學翹著嘴角，指著他道：“就知道你不學無術，記住了，時間和空間從來都不能分開來講。”
“好吧，請指教。”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蘇哲自然也不會自討無趣地爭辯，很是合作地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眾所周知，我們所處的是三維空間。”頓了一下，蘇學帶著鄙視的眼神，悠悠道：“不需要再解釋了吧。”
被人如此小看，蘇哲也是真心鬱悶，於是挑著刺道：“我有疑問，你剛才還說時間和空間不能分開講，現在怎麼單獨講空間了。”
“嗬嗬。”
蘇學像是早已預料到還要解釋一樣，不急不緩道：“我這不是為了讓你能聽懂，才循序漸進地講麼。這就好比中學課本上的一些知識到了大學課堂，忽然就變得不正確了一樣。不先粗暴地一刀切，初學者豈不是都倒在門檻上了。”
“我錯了，請繼續。”蘇哲知錯就改，好孩子一般，隻差沒戴上鮮豔的紅領巾了。
看著他這模範生一般的反應，蘇學好似一拳打空險些岔氣，靈動的眼睛轉了轉，暗哼一聲繼續道：“好，那麼請問，我們所處的三維空間是否永恒不變？”
“萬事萬物都是變化的，沒有永恒不變的東西。”蘇哲很自信地給了一個標準答案。
嘴角浮起一抹狡猾的微笑，蘇學點點頭道：“所以我們用第四個維度——時間，對這種變化加以區分。”
“沒錯。”蘇哲隱約覺得對方挖了個坑，但還是肯定道。
“好。”蘇學玩味道：“那麼，昨天的世界和今天的世界是不同的，對嗎？”
蘇哲點頭道：“對。”
“所以……”
蘇學拖長了尾音，循循善誘道：“昨天的世界和今天的世界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對嗎？”
“勉強算是對吧。”蘇哲猶豫道。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到底是對還是錯。”蘇學逼問道。
“對。”蘇哲心道這簡直就是城下之盟，而且還是不明不白的那種，隻能繼續看對方耍什麼花樣了。
蘇學露出勝利的微笑：“好，那麼昨天的世界裏的你，自然和今天的世界裏的你，是兩個不同的人。”
楞了一下，蘇哲發現自己完全被愚弄後，哭笑不得道“好一個哲學三大問題之我是誰？按你的推論，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不是同一個人，即我不是我？這完全就是在詭辯吧？我再怎麼變都還是我。”
“明明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不一樣，偏還要說是同一個你嗎？事實勝於雄辯，更勝於詭辯。如果不服的話，請可以找出合理論據反駁。”蘇學斂去了笑意，認真道：“我隨時恭候！”
啞口無言的蘇哲攤了攤手，默認自己不是自己的事實，便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這麼看我幹嘛？”
哼了一聲，蘇學臉上微紅，眼睛卻炯炯發光：“不要覺得我在糊弄人，隻有冷靜地看待剛才的推理，你才能意識到時空兩個字的真正含義。僅僅隻是在你的前麵加上昨天和今天兩個不同的時間，‘你’就變成了兩個不同的人，聽起來是可笑，但這就是人類也許永遠都無法完全解析，卻依舊舍不得放棄解析的時空。”
“嗯，受教了。”
看著她眼中的光亮，蘇哲收起了小覷之意。之前他一直都是抱著一種俯瞰的心態觀望，畢竟再沒有人能比他更接近這個世界的真實。但是蘇學這種明知可能永遠都無法到達世界本源，卻還依舊孜孜追尋至死方休的倔強，讓他深受震動之餘，也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心態。
見他這麼坦誠，蘇學一時倒有點錯愕，多看了兩眼後才緩緩道：“按照剛才的結論，繼續推導，上一瞬的你和這一瞬的你，以及下一瞬的你，其實是三個不同的人，盡管你們可能無限接近於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