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肆虐;一道道帶著黑色紋路的金色閃電如同從九天深處傾瀉下來的電漿,狠命的摧殘著這深山老林中瑟瑟發抖的生靈;磅礴的大雨也似千鈞沉重,砸在山上,樹上,石上……太陽似乎也膽怯了,躲在烏黑的雲層後麵,默不作聲。
九天過後,風雨終於停息。說來也奇怪,這深山老林竟然未積多少雨水,隻有一片片水氹還映射著沐浴後的樹林的影子。微風輕撫,陽光猶如利劍般刺入了山林,重重疊疊的翠綠葉尖上,還有滴滴未幹的雨滴。鳥兒振翅而起,為寂靜的樹林增添一絲動的靈態。
緩緩地,一縷青煙飄起,纏纏綿綿升上天空。
老柳輕搖著枝條,身上是一塊塊猙獰的焦黑,猶如狂躁的墨玉雷龍。它無奈地垂下不再柔韌的綠枝,老柳仿佛歎惋了良久……漸漸地,枝條不再如同先前那樣嫩綠,反而轉為枯黃。一陣輕風撫過,隻剩下柳幹孤獨的黯然。樹幹最終也枯了,連帶著樹根,在清風中化為一粒葡萄大的翠綠玉珠,在柳樹原來的位置露出了一個曾經被根須掩住的石穴,當然,樹根早已不見了蹤影。
“嗤喇嗤喇……”
那石穴裏有聲音!
……
他睜開眼,那是一雙毫無生機的眼,灰白,毫無情感。入目淨是荒敗——一個破舊的石室,角落及地麵疏鬆的磚塊間冒出一片片的藤蔓,正前方是一塊巨大的石頭,似乎充當門戶,卻不知是有多厚實。他想彎彎手,卻有一股阻礙。他偏偏頭,發現身後是一根根黑色的藤蔓纏繞在自己身上,每每自己想動彈時就閃過一道血般紅豔的紋路。
外麵的雷聲不久前已經停了下來,他也漸漸安靜下來了,猶如外麵的樹林。
可突兀間,一顆玉珠撞了進來,連帶著的還有被之撞成無數碎石的大門。煙霧消散,翠綠的光芒一下子照耀了整個石室!而那黑色藤蔓,竟然在綠光中瑟瑟的抖起來,仿佛遇見了天敵!
那玉珠倒也不客氣,直直的向他撞去,可以預見,絕對是頭顱炸裂!
但什麼事都沒發生,玉珠在他額前隱去了形影;那黑色藤蔓也停止了顫抖。但,他卻沉沉的暈了過去。隨即,他的眉心綠芒一閃,那黑色藤蔓緩緩的收進在他的雙肩之下。但馬上,又從他身上各處伸展出縷縷細絲,編織成一套黑色古衣,衣物邊角還有紅豔如血的勾線,詭異異常!
……
他終於醒了過來,是被冰冷的石磚刺激醒的。他雙手撐地,緩緩站立起來;迷茫的兩眼向四周看去。拖著麻木的雙腳,他來帶石室外麵——一個厚重的黑色石門框架前。石門框架上有一些符號,他想了想,嘴唇微顫,然而什麼聲音都沒發出。
看到那一個個躍動的符文,寫上去時的堅定與鋒銳直到如今猶存,隻看一看,卻使得眼睛刺痛。
“陌……玄?”但他還是念了出來,臉上卻有些痛苦而扭曲起來,仿佛大腦之中有萬根銀針刺入。“我是誰?陌玄是什麼?這裏是哪兒?我為什麼會在這裏?那石門是什麼?那個石室是幹什麼的……”
許久之後,少年冷靜了下來,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瘋狂與冷酷:“既然無人回答,從今以後,我便是陌玄!”
語畢跑出了石穴。
初來到外麵,雖然樹葉遮擋了大部分陽光,但對與陌玄來說依舊刺眼。當即,陌玄一回頭,又衝進了石穴。待到眼睛適應後,陌玄緩緩走出石穴。踏到鬆軟的泥土上,陌玄一身輕鬆,飛也似的跑向一條溪流。
愛美乃是人,甚至是所有智慧生靈共有的,陌玄也不例外。他先用手掬了幾捧水喝下,山澗清冷凜冽的甘泉使得他萬分舒爽。細細洗淨麵龐後,水裏映照出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清秀的麵龐隱藏在一頭及腰的黑發下麵;一對黑眸隱含冷酷和堅毅。似乎長長的黑發太麻煩,陌玄拿出從石室之中找到的匕首,將頭發繞在上麵一揮,隻感覺頭發一輕,身後便飄揚起千萬黑絲。
一切都弄完以後,陌玄站起身來活動了一番便離開了這裏。
太陽逐漸升上天空,即使在林中也感受到了正午的炎熱,陌玄褪下外套掛在樹枝上。自己又用匕首砍下一節樹枝,削的尖利以後又來到溪邊較寬較深處:初在洗漱時,陌玄便發現此溪中遊魚甚多,便起了捉魚的心思。
他緊緊地看著那幾條近一尺的緩緩遊動香魚,時不時的還用嘴在長有青苔的石頭上碰一碰。瞬間,手中的樹枝連刺三次,快的隻見殘影——卻什麼也沒刺中。收起樹枝,陌玄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靜靜的立了一會。又猛地睜眼,跳出幾米遠後將手中的樹枝狠狠地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