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籠罩天際,綿綿震雷不絕於耳,忽然間,一個閃電劃過蒼穹,天地生生被辟為兩半,狂風卷著沙石肆無忌憚的吹進了煙雨殿中,玉翠珠簾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煙雨殿是楚國較為冷清的宮殿,因為主人喜歡安靜,這裏連仆人都是很少的。
清雲披著素雪薄紗坐在殿中,頭發隨意挽起,正斜插著一隻鎏金玲瓏花簪,十指纖纖,彈奏著自己的五色琴,琴聲夾雜著雷鳴,聽起來有些雜亂無章,大殿之中隻有清雲一人,她彈得竟是越來越快,越來越無所顧忌。
忽然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了偏殿之中。
“啪”清雲將手按在了琴上,琴音被她硬生生的切斷,此刻這個身影已經站在清雲麵前,清雲抬起頭,微微看著麵前的男子。
男子雙眸翦水,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端是個俊逸少年,隻是偏偏麵色沉重,眉頭深蹙,想要說話,卻是欲言又止。
清雲站起身,走了幾步,站在男子麵前說:“明軒,宮中可又出了什麼事情嗎?”
叫明軒的男子猶豫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我不想瞞你,今日又有幾個兄弟死在了狐爪之下,鮮血也被抽幹了,如今隻剩下一具空皮囊......”說完了,明軒就抬起頭,看著清雲。
清雲輕輕一笑,狐爪傷人,半月來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宮中頻繁的有兄弟死傷在了狐爪之下,明軒對自己不信任也是有原因的,畢竟整個宮中,都是人族,隻有自己是一隻狐妖。
清雲眼睛不眨的看著明軒:“你可是在懷疑我?”
明軒眼光深邃,他不回答清雲的話,而隻是從懷中掏出一個項墜,墜子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白色水晶,打磨的十分光滑,那材質非玉非石,摸著也極其舒服,明軒抬頭說:“東海的‘晗光石’,前幾日去東海參加壽宴,在那裏花了重金才買到,有了它定能讓你收斂戾氣,早日成仙,你可喜歡它嗎?”
收斂戾氣,早日成仙。
清雲心中一涼,明軒果然將自己當做了殺害宮中兄弟的凶手,在這宮中,她沒有兄弟姐妹,明軒是她的夫君,也是她唯一的依靠,若是明軒都不相信她,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如何為自己辯解。
她看著那項墜癡癡一笑:“你說我喜歡,我便喜歡,你幫我帶上吧。”
明軒點了點頭,走到清雲的身後,慢慢撩起她的發髻,青絲繞指柔,紅袖添香,甚為溫婉。明軒慢慢的將項鏈戴在了清雲的脖頸上,晗光石接觸清雲的脖頸,便亮了一下,但隨即恢複了原樣。
明軒在清雲頸上輕輕一吻,然後轉頭看著清雲的麵容,那個麵容柳眉杏眼,粉妝玉琢,眉間朱砂更是惹人憐愛,他說:“我不相信宮中兄弟是被你所殺。”
清雲眼神黯淡了一下:“相信不相信,隻怕結果都是一樣。”
明軒放開了清雲,看著外麵陰霾的天氣,良久才說道:“父王和二弟他們都在等著,你隨我去大殿吧。”說著,他就握著清雲的手,朝著外麵走去。
明軒口中的“父王”,是楚國的國君,如今活了七十歲,已是風燭殘年,他生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明軒穩重,他便封明軒為世子,二兒子眀淵生性桀驁,多有不服,明裏暗裏總想著找些明軒的過錯,如今明軒娶的妻子是狐妖,宮中有許多人死於狐爪之下,這件事情,眀淵定不會善罷甘休。
清雲不曾傷人,她猜想,這事十有八九是眀淵做的。
隻是如今自己無法辯解,妖在眾人心中都是嗜血狠毒的東西,孰不知,人無情起來,比妖更勝。
她正想著,忽然感到手心一暖,低頭看去,隻見明軒已經握住了清雲的手。
清雲心中一暖,忽然想起了三年前,兩個人初見時的情形。
那時自己在空桑山剛剛修煉成人形,明軒路過空桑山,山主對著他恭敬的說:“世子,我們空桑山多蒙您照顧,不然早被異族所滅,山中所有寶貝,你若喜歡,盡可拿去。”
明軒爽朗的一笑,指著一個女子說:“你若真想孝敬本世子,便將這美人送給本世子吧。”
他指的人,就是清雲。
她忘不了明軒對她說的每一句話:“我叫明軒,這煙雨殿是我的寢宮,以後就是咱倆的寢宮。”
“我喜歡你的朱砂痣......”
“你若不負我,我定然也全心待你......”
清雲和明軒成親後,明軒對她百般的好,清雲無以為報,願意用此生愛戀作為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