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兒,慢點兒,誒呦,咱家這骨頭都要被你給顛碎了,慢點兒,慢點兒。”
用手搭一個涼棚眺望遠處,我們會看見遠遠的來了三個人,一輛牛車,其中一個人坐在牛車上,另一個人跟著牛車走,還有一個特別老的人在前邊控製著牛,這個坐在牛車上的人麵白無須,衣著很華貴,卻髒兮兮的,還拿一根繩子吊著他的左臂,臉上有一道不長不短的傷疤,看起來淒慘無比。旁邊跟著的那個,穿的是正經的明軍軍方製服,不過武器卻已丟失,手裏邊拿著一根釘耙,本來應該挎著腰刀的地方卻帶了一把鐮刀,同樣的,身上髒兮兮的,衣襟上還有血跡,但看他的神色,那應該不是他的。
相比於這兩個人,走在最前邊的那個照顧老牛的人卻是幾個人中最幹淨的,雖然麵色是古銅色,穿的也土裏土氣,這個人就是這個時代中有他不多沒他不少的農民中的一員。
“大人,我這已經很慢了,顛簸是因為道不平啊,你看看這剛下完雨,道濘的不行,我這牛都快要拔不出腳來了,要不然咱們先歇歇,等太陽把這地曬幹了,我們再走。”
這個麵白無須的人一下子就火了:“我告訴過你幾次了!別叫我大人!我是公公!你還等著曬路,曬什麼曬!軍情緊急啊,還能等路曬好?趕緊走,趕緊走!”
老農民很心疼的看著他的已經汗津津的老黃牛,摸摸牛的頭,低聲跟牛說道:“再努力一點啊,我們馬上就要到了,你看,到了縣城,你拉著的那位公公就會請你吃飯,你想想啊,皇上身邊的人,那得請你吃都少好東西啊,所以你就趕一趕,聽話,聽話。”
這太監看來也知道,如果是這個農民的話自己還可以用權勢來壓著他,可是這老黃牛可不會管你是什麼人,要是倔勁上來了,人家往地上一趴,就是不走,你又能怎麼辦。所以拿出了在宮裏邊伺候上級領導的表情和語氣:“乖啊,咱們快些走,爭取天黑之前到荊縣縣城,到了那,那好吃的可就多了去了,你想吃青豆我就給你買青豆,你想吃黃豆我就給你買黃豆,你看上了誰家的小母牛,我給你掏錢,你隨便上,想買回家成親也行,官府那邊我出麵說!誒,那個張德柱,你在一邊愣著幹什麼,快去給你牛大爺扇風,你沒看人家汗都下來了啊!”
張德柱一邊答應著,一邊咒罵著那該死的太監和這該死的老黃牛。
這個奇怪無比的組合究竟是什麼呢?
這就得從年初說起了,話說年初的時候,有這麼一幫過不下去的蒙古部落請求內附(虛構非真實曆史),小冰河世紀的天氣同樣影響著蒙古大草原,實力強大的部落們的方式是法西斯主義,上中原去搶,這實力弱小的部落搶不著,就隻能來請求大明朝給幾口吃的,對於崇禎年間的風雨交加,這可是給眾官員臉上加分的事,所以內閣六部科道言官爭爭吵吵了好幾個月,才把這個功勞分配完畢,六月份的時候,派了這麼一名太監帶隊,領著一隊官兵和一批賞賜的物資去接收這個內附的蒙古部族。
這太監叫什麼名字呢,他叫單鴻方(虛構),要說他的身份,話說崇禎皇帝的心腹太監叫曹化淳,曹化淳的心腹太監之一叫呂直(借用),這呂直也有心腹,而呂直的心腹的心腹就是我們這位單鴻方了,心腹這個東西可是反相關函數,名字前邊心腹越多,也就意味著你的受重視度越低,好事輪不上這位,這結果這次就派給他了,雖然是有麵子也有裏子的一次宣旨,但是朝廷一向不與蒙古那些野蠻人講道義,也就別指望他們和你講道義,要是宣旨的人與其一言不合,人家抄了刀子砍你丫的也是非常有可能的,所以就推給了這位心腹的n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