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被一陣錐骨的疼痛給喚醒,睜開了自己從未如此沉重的眼皮,剛剛下意識的想要動一下脖子,立刻就感到一陣生澀的徹骨痛苦傳來,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具幾百年沒有動過的機械,所有的零件全都是生鏽了一樣。徐朗現在甚至都能聽到自己骨節裏傳出來來的摩擦聲,好像下一刻就會磨損的錯位一樣。
徐朗現在甚至都敢動一根指頭,生怕再感受一次這種痛苦,這種從骨子裏麵滲出來的痛感實在是太折磨人了。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有源源不斷的液體質感的東西在不斷地湧進自己的骨髓裏麵,這種滔滔不絕的感覺,帶給他撕裂一般的痛苦,就好像是往一個幹癟的氣球裏麵灌水,整個氣球被一點點的撐大一樣。
【不用擔心,這是正常狀況。我雖然護住了你們,但是那隻巨手的實力完全超乎我的想象,它引動的空間亂流裏麵混雜了無數法則,我也沒辦法完全保護住你們,所以你們在經曆了一場虛空旅途之後,渾身上下所有的能量全部都消失了,就連骨髓經脈都幹枯了。現在我們脫離了虛空亂流,來到了一個正常的星球之後,你們的伽爾碼級神體正在不斷地吸收天地間的能量來填補自己的虧損,雖然痛苦了一點,但是很快就過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現在在哪?”徐朗強忍著身體內部連綿不斷的針紮一般的痛苦,在意識中質問著黃粱第五。
【別問這些沒用的問題了,我當時也被打得暈頭轉向的,虛空亂流變幻莫測,我哪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別廢話了,我告訴你,我為了保護你們不被虛空亂流撕碎,受到了重創,我的意識要陷入沉眠,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蘇醒過來。你現在所有的能量全部消失了,隻剩下肉身力量還能動用,我傳給你《玄清寶鑒》,你要趕快提升回去。小子,別死了。】
黃粱第五的話讓徐朗愣了一下,還等他反應過來,意識中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無數的文字就好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湧進了他的識海之中,一股突如其來的滿盈的感覺立刻漲滿了他的識海,衝的他頭暈眼花,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意識。此刻如果有人能看到徐朗的眼睛,會驚訝的發現,在他的眼眸深處正在飛快的閃過無數的字符,就好想是數據流一樣不斷地流淌而過。
文字洪水的灌輸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才結束,徐朗隻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麵撈出來一樣,渾身上下都是汗水浸濕了,仿佛虛脫了一樣,連一根小手指都懶得動彈。
徐朗現在可顧不上自己的身體是不是虛脫了,剛才黃粱第五所說的話,讓他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他勉強的操縱自己的意識在識海之中瘋狂呼喚著黃粱第五,但是根本得不到任何回應。甚至於,現在他的識海裏麵不再是空蕩蕩的了,而是充滿了一層層的帷幕,這些帷幕全都是由無數的文字排列組合而成的,就像是一條條巨大的紗簾一樣掛在識海之中,遮蔽了徐朗的視線,把他的識海變成了迷宮一樣的環境。
徐朗的意識化成了人形,在這帷幕迷宮裏麵奔走著,不斷地撩開擋在他麵前的文字帷幕,大聲呼喊著黃粱第五的名字,卻始終一無所獲。不知道過了多久,穿過了多少層帷幕,他終於發現了黃粱第五的本體,那一本《黃粱書》。
此刻,這本《黃粱書》靜靜地懸浮著,整本書上麵密密麻麻的纏滿了無數道細碎的青色鎖鏈,就像是把這本書給鎖起來了一樣。這些鎖鏈是活的,它們不斷地在《黃粱書》的表麵流動著,無數的文字在鎖鏈上若隱若現,就像是當初幫助徐朗吞噬蒲鬆齡的《黃粱一頁書》的時候,出現的那些鎖鏈一樣。
徐朗來到了《黃粱書》的近前,感受著已經完全失去靈動質感的這本書,伸手想要觸摸一下,卻發現自己的手毫無阻礙的穿了過去,整本《黃粱書》就像是一個虛幻的影像,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樣,根本觸及不到。
直到這個時候,徐朗才真正的確認,黃粱第五確實是陷入了沉眠,完全跟自己失去了聯係。這個跟他相處了一百多年的神秘意識,第一次這麼完全的跟他再沒有任何聯係,徐朗心裏的感覺十分的複雜,有一點如釋重負,有一點迷茫,有一點不知所措,還有那麼一點傷感。
徐朗的心路曆程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打斷了,他現在深處意識深處,但是外界的變化還是能夠傳遞進來,比如現在,他就清清楚楚的聽到了蘭瑟兒呼喚的聲音:“主上,主上!”
徐朗的意識回歸身體,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就看見蘭瑟兒那張五官立體的機械臉龐上露出了一絲開心的表情,十分歡喜的說:“主上,你終於醒了,你快去看看塔米先生,他似乎有點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