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筱雨皺緊了眉頭,簽還是不簽?這是個很矛盾的問題,其實在這個年代,要想找份工作養活自己的話,那就的確隻能給人當丫鬟了,但是,總覺得古代社會對底層百姓似乎剝削壓迫得相當殘酷,她可不想被人整死。
“董姑娘不會是寫不來字吧?沒事的,不會寫名字可以按個手印嘛,我這裏都給你準備好了的。”王夫人笑道,她身後的丫鬟,有人拿著筆墨,也有人端著印台,真的是一應俱全,由此可見,這位王夫人肯定是一秒鍾都不希望自己留在這裏了。
董筱雨歎了口氣,事到如今,她也沒別的退路了。人家能收留你一晚上,還給你準備了一套衣服,已經算是大發慈悲了,今天還踢了別人夫人一腳,自己確實不應該再厚著臉皮的留在這個客房。但是,如果就這麼離開府衙,肯定說不過去,而且自己出去以後,恐怕是沒有戶口登記的“黑戶”,要是沒有這紙賣身契,自己更沒地方去了。
左思右想,她最終隻能接過丫鬟遞來的狼毫: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姐相信,隻要努力,就會有結果,當個丫鬟又怎麼了?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自己伺候人也許不怎麼好,但這也算是正式的工作了,自己本來在二十一世紀也是要找尋工作的,現在雖然發生了及其匪夷所思的穿越,但也算是曲折到達目的了:繼續找工作。
董筱雨拿起毛筆以後,才發現,自己似乎不會寫毛筆字!的確,她已經有至少十年沒碰過毛筆了,而且現在要寫的還是繁體字的名字,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圍的人似乎都用眼神在說話:趕快簽字啊,趕快簽字啊。
“……還是給我按手印吧。”此言一出,周圍的丫鬟看向自己的目光多了一份輕視,這年頭,不會認字寫字的人並不少,但董筱雨之前一直被老爺以為是大戶人家的千金,結果現在才暴露出她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來,多少會遭到一些別人的輕蔑看待。
等到她按完了手印之後,王夫人哈哈大笑:“好,董姑娘果然是個明理的,秋蘭,去,讓管事的現在就去找城北的人牙子劉婆過來領人。”
“夫人,現在恐怕太晚了點吧?”後麵的翠兒還未等到秋蘭應聲,就說著,她因為“出賣”了董筱雨,至今對其還感到些許的歉疚,現在王夫人連夜就要趕人出府,實在有些不近人情,讓她鼓足了勇氣說了這一句話。
“奴婢這就去。”然而,根本沒有人理會翠兒的話,秋蘭就直接離開了。
“掌嘴二十。”王夫人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翠兒,對翠兒身邊的兩個嬤嬤說道,她的話音一落,兩邊的嬤嬤便架住翠兒,左右開弓的打起了耳光,下手及其狠辣,一巴掌連著一巴掌的,聲音清脆響亮,隻是兩下翠兒的臉就變得紅腫了起來。
“住手!”看著那個跟自己聊過天的小丫鬟被這樣慘無人道的責打,董筱雨義憤填膺,大呼了一聲。看了看周圍的一群奴婢,竟然一個為翠兒鳴不平的都沒有,實在是讓人心寒,這就是麻木的底層人民嗎?
“董姑娘,你現在已經不是咱們府上的貴客了,隻是一個等著人牙子領走的丫鬟,你有什麼資格幹預本夫人管教下人的?”王夫人臉上的笑容退去,聲音也變得陰森森的。
“她不過是問了一句而已,你就要讓人這麼責罰她,這也太不人道了!”董筱雨怒氣衝衝的看著王夫人,畢竟感覺翠兒是在替自己說話才挨的打,她內心很不舒服。
“董姑娘,本夫人今日就大發慈悲教你一個道理:我是主,她是仆,別說打罵幾下,就是打死了她,官府也不會幹預的。日後,你也要多長一個心眼,不然,到了你以後主子的麵前,胡言亂語不懂規矩的話,是很容易被打死的。”王夫人冷笑著說道。
“你——!”董筱雨氣惱的看著她,她一直覺得,人的條件注定會有高低,但生命的意義應該是同等的,不論是不是富貴之人,都沒資格這樣虐待自己的下人。她現在開始後悔在那張賣身契上拓上手印了。
“翠兒說了不該說的話,理應受罰,這就是規矩,無規矩,豈能成方圓?”王夫人的話重重的砸在董筱雨的心裏,也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作為下人的,一句話說的不對,就可能遭到上司的懲治,隻不過二十一世紀一般不存在體罰了而已。但這種剝削,也許從頭到尾都沒消除過。
這個時候,董筱雨看了一眼翠兒,翠兒雖然被打得雙眼含淚,兩頰紅腫,但卻是一副應該如此的模樣,別說怨恨了,就連一絲的不服都是沒有的……連被打的人都是如此態度,她還能再說什麼?董筱雨隻能沉默了。
而另一邊,翠兒心中也是因為對董筱雨有愧,如今挨了打,似乎反而讓她心裏好受了許多,畢竟,被夫人特地去請人牙子來帶走,那就意味著……董姐姐日後的生活令人堪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