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燈火五更雞,五更過後碼頭營雞鳴狗吠,伴著更夫的一片呼喊聲,吵醒了靜謐的小鎮碼頭營。
睡眼迷蒙的李繼坤穿著一套單薄的衣衫,帶著一晚上提心吊膽給老爺守門的貼身侍女來到大街上打聽情況。
“哎,高甲長,高甲長,看這裏,什麼情況?這是出什麼事啦?怎麼這麼亂?”
高甲長穿的倒還齊整,不過此時高甲長也是一頭霧水,他見李繼坤發問便笑著回答:
“是李老爺啊,具體情況小的也不知道,隻是剛才聽人說下麵碼頭有戶人家走了水,我正準備回去取水桶呢。”
李大老爺聽聞後很是焦急,這小子急急忙忙的說:
“哎高甲長,你稍等我一下,我換了衣服與你同去,這大冷天風幹物燥的,多個人多一分力量,我這就去穿衣服,你千萬要等我一下。”
高甲長看著李老爺那匆忙的背影,含笑撫須,好人呐!急人之所急,李老爺能入住本甲實乃本甲之福。
灤河口處的海麵上泛著淡淡的紅色波紋,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煞是美觀,紅色的海浪歡快的撲向海灘,濺起浪花朵朵,好似碧海生紅梅。
李大少爺帶著李英戰李英嶺等一眾家奴,與高甲長一起融入提水大軍,他們不顧烈焰濃煙奮勇向前,一個個累的滿頭是汗。看得邊上指揮施救的裏長肖孺明頻頻點頭,李家老爺真乃稀世好少年。奈何這火勢實在太大,不是鄉親們不努力,實在是非人力所能挽回也。
在眾人的一片惋惜聲中,徐記金銀兌換鋪燒成了一片白地,據說裏麵的掌櫃夥計等人都在睡夢中被燒的屍骨無存,哎,天災難測。
咦?那廢墟中好像還有好多銅錢,哎呀俺的娘呀,那些發白的東西是什麼?銀子!那是銀子!
救火的百姓們不知是誰先撿了一塊銀子,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大家也不歎氣了,也不悲天憫人了,大家開開心心的幫著徐記的人清理了一遍廢墟,頃刻間一個個弄得滿頭滿臉的黑灰,這樣子誰見了都認不出來,放心尋寶吧。
哎呦,那沒著火的幾間房子裏居然還有不少米麵家什,這還有不少被褥衣服,趕快拿走,要不然一會就被大火給燒啦。
俺的娘啊,那些房子咋越來越小?悠忽間瓦沒了,接下來椽子不見了,然後輪到檁子,大梁,大柁都不見了,最後連院牆都沒剩下,因為牆裏有磚!這是來救火的還是來搞拆遷的?
李繼坤陰著臉找到肖裏長,氣憤的問:
“肖裏長,這裏可是南京國公爺的產業!這可如何是好?”
肖孺明聽了李繼坤的問話以後沒什麼反應,這家夥見李繼坤這孩子陰著臉,一直盯著自己,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哎,李賢侄,你的眼睛還好吧?快讓我瞧瞧,是不是被濃煙給熏到了。”
李繼坤聽聞此話,看著那些還在清理廢墟的群眾們,心裏笑開了花。不過,李大少爺雖然對肖裏長的話不是很明白,但他也知道人家是讓他裝看不見。那好吧,少爺我什麼都沒看見。
東邊的太陽像被海水給煮了一樣,火紅火紅的。一縷霞光射來,刺的李大少爺的眼睛確實有些花。等到千萬縷霞光灑向大地的時候,李大少爺知道,新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