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宓猛得抬起頭,那暗黑若寒夜的眼眸裏暗芒盈盈,她望著那容貌無雙的風淵珞,眼底流淌著邪肆的笑意,“風淵珞,我們又見麵了,”
“我應該叫你月宓……亦或是叫你鬼宗月魅?”風淵珞麵色無波,銀白色的長發下,灰綠色的眼眸陡然被冰而封凍得無欲無情。
“月魅?”月宓似玩味地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那金棕色的眼眸似流淌著如錦緞一般的華芒,“我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不過,你還是叫我月宓吧。”
“你侮辱了她的名字。”風淵珞清冷地說道。
陡然,月宓輕輕地笑了一聲,她抬起闊大的黑色衣袖,輕輕旋了一個圈,“那個孩子實在是太弱了,她外表堅硬若磐石,心底卻柔弱如菟絲……我,是在幫她。”
“你不是在幫她,你隻是為了自己,你厭惡著世間的一切情愛,所以,想毀滅掉所有喜愛月宓的人,殊不知你隻是一個可悲可憐的怪物,與其說你恨情愛,不如說你在恨那個你愛而不得之人。”風淵珞清冷地開口。
“風淵珞……你是不是以為當初我饒你一命,所以我不敢殺亦或是殺不了你?”月宓眸中笑意漸冷。
紫紗飄飛,風淵珞的灰綠色眼眸似帶著一股悲憫,“月魅一切都夠了。”
“夠了?”月宓似嗤笑了一聲,她的金棕色眼眸陰陰嫋嫋的,“我要讓月氏後人一輩子斷情絕愛,與心愛之人陰陽相隔……這是月家欠我的。”
月宓猛地抬頭,金棕色的眼眸似滾動著譏嘲,“風淵珞你個老怪物,又有什麼資格可憐我……惡念不起,孽障自去,如今你惡念已成,隻會生生世世困於紫陽,你離紫陽那麼遠,如今,是不是感到心頭如受烈焰之焚?”
風淵珞那灰綠色的眼眸似山間冰雪,愈發冷冽,卻不料月宓兀自輕笑出聲,“我不殺你,更是因為可憐你,那正族的族長夫人已香魂歸九重天,你也隻能將月宓那小丫頭當作她的替代品。”
“她不是替代品。”風淵珞一字一頓。他那飄鬱的灰綠眼眸凝著月宓的鬼麵,似透過她,在看那已經沉睡著的月宓之魂。
月宓輕輕挑了挑眉,“風淵珞,你騙得了所有人,唯獨騙不了我。你表麵風光霽月、無欲無求,實則你早已被一切欲念所噬,內裏比暗城還肮髒陰暗。如果月宓知道你是這種人……你說她會怎樣?”
風淵珞喃喃自語,“月宓……”那灰綠色的眼眸如同被霧籠罩得陰陰擾擾的,月宓輕輕走到了他麵前,攬住了他,又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風淵珞……你這個可憐又可悲的怪物,你和陰長天相比,又有什麼差別?他為我修建了離恨天,你為月宓栽種了海棠川,結果呢,鏡花水月,卻還換不了一番深情。”
風淵珞衣袖一轉,陡然掙脫了她的擁抱,那飄逸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一樹梅花前,他那一襲白裳宛若高山之雪一般潔白無瑕,銀白色的長發下,那雙灰綠色的眼眸清冷無波,“我不會讓你傷害月宓的。”
月宓似低低笑了一聲,金棕色暗芒湧動的眼眸帶著幾分淺笑,“我拭目以待,你能有什麼本事阻止我?我可不像風景瑜那般沒用。”
風淵珞默然,而後,紫紗一飄,他瞬間消失在那一樹寒梅之前,而那月宓眼底的神采忽明忽暗,似滾動著暴虐嗜殺的寒芒……
風過,滿天翩飛著火紅的落葉,那晴碧的天空陡然如同被鮮血染紅一般,一派瀲灩。“哢吱……”一雙青黑色的雲綾錦靴子狠狠落到了被楓葉鋪滿的地上,女子墨黑的長發被風吹在半空中,宛若一幅絢爛的墨錦。那煞白的狐狸鬼麵上,眼角微勾,似流出幾分無邊的媚意,而那泛著金棕色流光的墨色瞳仁卻如深夜一般寒寂。而她麵前是一座幾近荒蕪的山穀,水流渾濁,河灘兩岸築著一些村落,但皆是一副破敗不堪的模樣。
身後,幾個男子緩緩走了出來,一個罩著寬鬆的水紅色衣袍,露出的胸膛宛如凝脂一般細膩而光滑,而他身上的衣裳是皇家禦用的雲霧綃,千金難得,他懶洋洋地掀起眼角,那琉璃般的眼眸似含著萬般媚意,“主人,你怎麼帶我們來這種鬼地方啊?”
另一個男子麵色沉冷地望了那個男子一眼,如刀劈斧刻一般的臉龐上,鳳眸深沉冰寒若碎冰,“丹朱,你又贅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