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聲與打鬥聲逐漸融合成了一片,她痛苦地閉上雙眸,雙手在胸前如飛蝶般結印,金光璀璨的陣法從兩人腳下緩緩升起,淡淡的藍色螢光籠罩了整個九天玄塔,她雙眉緊鎖,歎了口氣,眉心一枚赤金色的水晶型符文浮現,驟然崩碎,化為點點流光縈繞在她指間:“這是獸族獨有的秘法,從仙格破碎為引.....你還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
她頓了頓,似乎在思考後半句內容:“反正你隻需要明白與我契約這個陣法後我們都會隕落仙界,但彼此仙力都會保留下來,分九份受法則製約封印,仙格之種也會保留下來。”
他身旁的藍色螢光越發濃鬱了,他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體內仙力被一層層封印,以及仙格的劇烈波動,眉心的仙格之種——仙族三大本源之種之一的秩序之種漸漸顯露出來,旋即絲絲縷縷的淡紫色符文纏繞而上,隱約屬於仙君的那份氣息正在逐漸消散,星星點點的輝光從陣法中剝析而出,隨之又消散於無形之間,她的氣息也是如此。
塔外所有人都停止了打鬥——他們都有著無可比擬的信仰會勝利,反正這樣爭下來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還不如一起等待結果。而獸族那邊雖沒有什麼智慧,但打了半天他們也是會累的,他們還巴不得休戰呢。
雨聲又大了幾分,這雨對於眾人而言都不算什麼,但沒有一個人會抱著輕鬆的心情坐在這兒休戰,每個人都很沉重——無論是仙族抑或者是獸族,損失一位仙君都無異於放血,他們又怎能坐視己方仙君陣亡呢?等了許久,眾人對視一眼,旋即又歎了口氣,解除九天玄塔的映射結界,浩浩蕩蕩奔赴九天玄塔頂層,凶戾之氣又厚重了幾分。
她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玉手將三千青絲挽在腦後,笑得很平靜,但掩不住的苦澀還是顯現出來:“你後悔麼?”他很隨意的站了起來,目光投向她手中的無定鎮塵劍,古井無波:“當我身為仙族首領時,我便從不後悔了。”縱使兩人的身體都在不斷虛幻,但他們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難得一見的平靜,當然,也有那一份濃濃的落寞。
九天玄塔頂層璧上鑲嵌著的月光石似乎也正如窗外的月色一般黯淡了下來,光華流轉間,他也從未對這位異族生出一絲一毫的忿恨之意。它的目光與他緊緊交織著,她恍惚間從他眼底看出了一輪皓月,一方孤塔。她忽然哭了,止不住的淚水傾瀉而來。她想,為什麼自己要放棄在她十萬紀渡劫是那唯一一次重修成仙的機會呢?為什麼仙,獸二族一定要世代為敵呢?
他也在歎息,也在質疑仙族某些蛀蟲的貪婪,當然他也是有融合過仙獸仙魄的,但不多。
樓梯間的腳步聲越發急促,他搖了搖頭,擺擺手:“罷了,這方天下總會易主的……”她明眸中的淚光仍在止不住的泛濫。忽然一陣微風拂過,兩人同時化身為漫天光點消散而去,遺留下一聲歎息,一次別離的回眸。
縱然萬劫不複,縱使相思入骨。我也待你眉眼如初,歲月如故。
眾人一擁而上,一地塵埃....原本應該遺留下來的秩序之種和不死鳥命核也杳無蹤跡。來自異族的那位仙君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眾仙族麵麵相覷,終是歎了口氣,清掃九天玄塔,重立秩序之主,一切如常,風輕雲淡....
雨驟然停了,月光撥開雲層照射下來,仿佛在為一代仙君的逝去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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