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不離(2 / 2)

“長纓衣服打濕了,快幫我換衣服。”

長纓轉過頭猛瞪還在被窩裏躺著不動的寒東陌,又看到他的右臂已經打上石膏,放在裏側紋絲不動,狠狠歎了口氣,道:“等著,我叫侍女來給你換。”

寒東陌挑挑眉,笑得一臉邪氣。

“你確定?你要怎麼解釋這在胸前的這麼一大團痕跡?”

長纓看著寒東陌的白色睡袍上胸前位置上的一大團濕潤的痕跡,嘴角抽了抽,這好像是…是她擦鼻涕眼淚來著…額…

“我怎麼會給你換衣服?”

大爺的!她鍾離長纓是上得了戰場的女將軍,平時弄自己這一身都手忙腳亂了,怎麼可能會伺候別人?話說姬如雪武功、輕功甚至連毒都教了她,唯獨一些小女兒閨房女紅以及穿衣打扮沒有傳授半點,好像姬如雪也是常年一身素袍,不施粉黛,不掛珠釵,長發從來都是草草用絲緞捆了束在腦後,當時長纓以為是姬如雪不喜,現在想來不是不喜,而是根本不會。有一次無意間看到姬如雪拿著針想做套衣服出來,光是剪裁縫合都能在手上能紮出好幾個洞來,做成的衣服都穿不到身上去。自然長纓從小也沒接觸到這些,越長大衣著便越發順便起來,可以說長纓十八歲之前完全是一個假小子的形象。

長纓羞紅了臉轉過身去不看寒東陌。

“噗…哈哈哈!”

寒東陌看著長纓的背影大肆笑出聲來。

“原來長纓連這個都不會!哈哈哈!”

“不準笑!”

長纓氣惱,轉過身來怒視著在床上笑翻的寒東陌,麵上一片霞紅,好不惹人喜愛。

寒東陌單手撐起身子,緩緩向床邊挪去,稍微一動便扯著了傷處,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好看的眉都糾在一起,極其痛苦的樣子。

長纓看了一會兒終是不忍心,急忙彎身低頭去扶寒東陌。正好錯過了寒東陌嘴角揚起的一絲邪笑。

想當初他寒東陌在暗花流接受訓練的時候,被生生削下一塊肉都未曾呻吟一聲,更何況這種微不足道的小傷,隻不過是為了博得長纓的關心而已。不由得感歎:有傷在身真好!

勉勉強強扶著寒東陌坐起來,長纓準備轉身就走,她才不要為寒東陌換衣服!

“長纓你真的忍心讓身受重傷的我獨自麵對一眾陌生女子嗎?”

寒東陌苦著臉,嘴角微抿,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長纓忍住嘴角處的抽搐,他還能再沒下限點嗎?一個大男人哭毛啊哭!

“是侍女,不是什麼陌生女子。”

長纓耐著性子解釋道,對方是傷到腦子的傷患,要忍,要忍!

“女人什麼的最可怕,本王現在手無縛雞之力,難保不會吃虧。”

寒東陌眨著出奇水潤的眼,一副被拋棄的小狗楚楚可憐像。

話及此處,長纓倒是想起那日紅箋在院子中對她說,王府中不少年輕的侍女都想爬上寒東陌的床,不久前還逐了幾個出府之類的雲雲,長纓立刻緊張起來,她怎麼忘了寒東陌還有一副絕世好皮囊,隨意就能勾了人的魂去。如今他受重傷讓侍女給他換衣服大大的不妥!

“我給你換!”

長纓垂下頭,徹底妥協,誰讓對方是傷患哪!

寒東陌在長纓低下頭的一瞬間邪氣的笑上了眉梢,都能看到頭上惡魔的尖角以及不停搖晃著想著歪心思的尾巴。

長纓從櫥櫃中翻出一套新的睡袍,放在床上,開始伸手為寒東陌解開扣子,手抖得好幾次讓扣子從手指間滑出。

隻是換衣服而已!緊張個什麼勁兒!長纓在心中咆哮著,麵上一片緋紅。

跟那幾顆扣子死磕半天,總算是過了第一關。

睡袍是上好的軟綢,手感很好,長纓雖然麵色緋紅但依舊目不斜視的為寒東陌脫去睡袍,露出大片大片細瓷似的肌膚,然而這些皮膚上都有疤痕,有深有淺,有縱有橫,雖然全都愈合並且年歲已久,但看起來依舊觸目驚心。

“這是……”

長纓停下手,纖長的手指覆上寒東陌一道極貼近心房的傷疤,當時傷得肯定很嚴重。“十五歲時剛到暗花流時接受殺手訓練留下的,那時還真險,大半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結果閻王不收,又回來了。”

寒東陌笑著說道,說得那樣輕鬆,好似那隻是一場遊戲一般。長纓卻皺緊眉頭,強忍著眼淚看著寒東陌不能言語。

這些年你到底是過著怎樣的生活?初見你是那眼底的蒼涼和我是那般相似,我想靠近你、了解你,不要推開我。

長纓突然把寒東陌抱住,閉眼,溫熱的淚順著臉頰滑下。

寒東陌一驚,轉而勾起嘴角,完好的左手換上長纓的腰。

直到遇見你,一切都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