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對無言,外頭,照顧冷武的小廝卻是送來了一封信,沒有署名,可冷武一打開這信封,便是直到這送信的人是誰,信上有股淡淡的脂粉味,冷武認得,這是……
“我不見她。”冷武扭頭,將這封信隨手拋回給了送信的小廝,“我也不想見她。”
“公……公子。”這小廝試探性地說道,“據說,公孫姑娘現在過得很慘,因為多次逃跑和傷獄卒,已經被挑斷了手筋腳筋,舌頭也被拔掉了,真不是人受的待遇。”
“你看看她之前做的是人做的事嗎?”冷武有些氣憤了,他一扭頭,看到滿兒無辜的臉,就想到公孫蓉對滿兒的所作所為,他心裏就生氣。
“冷大哥。”滿兒上前扶住冷武的手臂,希望能夠讓讓他平靜一些。
而在監牢裏,一個蒙頭垢麵渾身惡臭的囚犯麵前卻是出乎意料地擺滿了山珍美味,琳琅美食,送飯的似乎十分疼惜眼前這個手筋腳筋盡斷的女人,咋舌卻是這樣一句:“快吃吧,吃完了好上路。”
這女人目光呆滯,她想說出些什麼,可是她的嘴裏已經沒有舌頭,遠遠地聽到不遠處一個監牢裏,一個同樣落魄的男人對著這女人勸慰了幾句:“蓉兒,看開些,先吃點東西吧。”
“你閉嘴,吃裏扒外的東西。”隔壁一個老者登時就對著這男人吼道,如今的公孫裘已經絲毫沒有平日裏的冷淡和肅穆,被訓斥的公孫元默然,因為冷長熙的特意安排,自從他進入牢獄以來,他的待遇是最好的,他知道這次公孫家遭此大劫是曆史的必然,皇上早就想著拿公孫家開刀了,隻是沒想到……
“冷大人,你先請。”台階上倒影下來一個頎長的身影,公孫元順著光望去,果然沒猜錯,來人,是冷武,身後還跟著滿兒。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一炷香之內一定會離開,不會讓你為難的。”
這熟悉的聲音讓著失魂落魄的公孫蓉眼前一亮,身子不自覺地動了動,她似乎在期待什麼,果然,果然她的冷哥哥是舍不得她的。
可是冷武第一個走向的,居然是公孫元,公孫裘不屑地恥笑了一下,冷武也權當沒聽到。
“公孫公子,聽說你在監牢裏傷口都化膿了,我給你帶了些藥粉,是天下第一的神醫孫妙揚替你配的,你拿著。”
公孫元豁然地將藥粉接過,點頭道謝,隻是默默然一句:“其實,我現在用不用藥粉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未必,”冷武壓低了聲音,“你若是願意,我可以幫你重新安排一個身份,給你準備足夠的銀兩,讓你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不必了,”公孫元搖頭道,“這次是公孫家的劫難,再怎麼樣,我也無法逃脫,也不能逃脫,冷武,若這隻是我一個人的事,可能我就接受你的意見了,可如今,是我們整個家族,我的命運是無法逃脫的,太多人盯著我們公孫一家了,就算我改頭換麵,如果讓仇家知道公孫家還有一個漏網之魚在苟延殘喘,隻會招惹更多的禍端,當然,冷師弟你有這份心,我已經很滿足了。”
冷武不說話了,公孫元反過頭對著滿兒語重心長地道:“陸姑娘,我從未見過冷師弟如此緊張一個人,他很喜歡你,喜歡你勝過喜歡這世間任何其他的東西,我過去也曾深愛過一位女子,卻也沒有冷師弟對你一般癡狂,他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你好好考慮。”
滿兒垂頭,隻是低聲回了一句:“我知道。”
“走吧。”冷武帶著滿兒準備離開,卻是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一個啞巴在艱難地發出嗚嗚的聲音,滿兒想要回頭看,卻被冷武阻止了:“該看的人我們都看到了,不用再耽誤時間了,夫人不是還找你有事嗎?”
滿兒看到冷武異常的堅決,從始至終都不願意再見公孫蓉一麵,也是罷了,隻是直到他們走到監牢的門口,都還聽得到那從地底下傳來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嗚嗚聲。
公孫家一家定在三日後在菜市口處斬,到時候,來圍觀的人一定很多,朝廷上的勢力隻怕又會麵臨著一次的大的洗牌。
回去的路上冷武一直比言語,隻是在一輛馬車過街險些撞到滿兒的時候一下就拽住了滿兒的手,這一拽,兩人的手就再也沒有鬆開,炙熱的掌心讓滿兒覺得無比的安心,而冷武堅毅的眼神和緊握的手似乎也在向所有人宣告,身邊這個女人是我的。
兩人一路走回了寧王府,才回了後門那條巷子,便看到聽雪在巷口等著兩人,見著滿兒便是急匆匆地迎上來:“滿兒,你可是回來了,夫人一直在找你呢,有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