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有那些喜歡嚼舌根的人,才會讓郡主如此難受。”不得不承認,雖然冷長熙說話讓諸葛青天覺得有些不舒服,可是卻是有些道理的。
這時候,鴛鴦端著茶水進來,和冷長熙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冷長熙漠然地點點頭。
“郡主已經畏罪自殺了。”冷長熙淡淡地開口一句,卻像是一個重磅炸彈直接砸在諸葛青天的心頭。
“你說……什麼?”諸葛青天滿臉都是不相信,他的額頭青筋暴起,怒目掙紮,血氣上湧,心頭更是猛烈地抽搐著。
冷長熙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果然是一代貞潔烈女,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不惜如此。”
“清雨。”諸葛青天念念有詞,稱呼也從之前的郡主變作了十分親昵的清雨二字,而掙脫這繩索的動靜也愈發大了。
“行了,隨意處置她的屍體吧,保個全屍,隻要不被那些野狼野狗給啃食了就好。”明明是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和好友,可冷長熙此時卻表現出以一種超乎尋常的冷靜。
“混蛋!”諸葛青天的聲音渾厚有力,氣憤十足,“沐清雨郡主乃是西夏正一品郡主,無論怎樣,都應該風光大葬,豈能這樣隨便找個坑埋了,你們這簡直就是對郡主的大不敬!當心我到時候稟報皇上!”
“少拿皇上來壓我,”冷長熙似乎根本不吃諸葛青天這一套,“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如今正是戰爭時期,我拿什麼東西來給郡主風光大葬?再說了,你不願意娶她,她就會永遠掛著蕩婦的名號,一個不守貞潔的女子,若是風光大葬,豈不是打皇上的臉,丟西夏的人?”
“閉嘴!我不準你這樣說郡主。”諸葛青天越來越激動,食指粗的麻繩被他磨得咯吱作響,仿佛隨時會斷開。
冷長熙都沒有回頭看一眼,鴛鴦一見此景,便是連忙道:“冷將軍放心,夫人已經帶著郡主的屍體準備出軍營了,就朝著東邊的亂葬崗出發。”
亂葬崗?諸葛青天心裏一急,猛地一用力,竟然是掙脫了這麻繩的束縛,冷長熙似乎有些吃驚地看著他,諸葛青天也來不及多想,直接朝著營帳外頭奔了出去。
鴛鴦看了一眼自己手邊的小飛鏢,她剛才看得很清楚,分明是冷長熙自己用暗器打斷了繩索。
而外頭,一隊行走緩慢的隊伍將要走出軍營大門,為首的是秦玉暖,她看起來十二分的失落,低垂著頭,身後跟著的是冷霜,其後則是一個壯漢拖著一個簡單的木板車,上頭似乎躺著一個人,蓋著一層粗糙的土黃色麻布,就像鄉下哪家死了人又沒錢安葬,隨意用草席一裹就丟田地裏。
秦玉暖稍稍地回頭看了一眼,示意這隊伍再走慢一些,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才走出軍營不過幾百米的時候,一聲呼喊就從後方傳來。
“夫人且慢,夫人留步。”
秦玉暖轉過頭,這不應該是被關押在地牢裏的諸葛青天嗎?他怎麼逃出來了?還是在冷長熙的眼皮子底下?
“夫人,求你再讓我見一眼清雨。”諸葛青天苦苦哀求,卻還是被冷霜一劍擋在幾米開外。
冷霜冷冷地道:“人活著的時候你不珍惜,如今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諸葛青天喉嚨一下泛起一片苦澀,哽了哽,隻是對著秦玉暖無比真誠地道:“夫人,我和郡主好歹也是主仆一場,她突然走了,我也應當是送一程的。”
“主仆?”秦玉暖斜了一眼諸葛青天,“你可知道她想要的不僅僅是主仆?”
諸葛青天驀然低頭,低語一句,聲音小得幾乎隻有他自己可以聽得見:“我知道。”
“你知道?”秦玉暖挑眉譏誚地一笑,“你知道卻裝聾作傻整整四年?她之前和長熙定親,後來又差點嫁去北狄,你都在哪裏?”
“我準備……那時候我準備跟著迎親隊伍一起,半路上,若是她有半分的不願意,我就帶她離開。”諸葛青天說著說著,眼神便是黯然起來,自己終究還是太懦弱了一些,好幾次,都差點把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拱手送人。
諸葛青天便說,便慢慢踱著步子靠近,卻突然發現,這露出麻布的那隻白皙右手的小指頭突然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