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變戲法一樣,冷長熙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在玉海棠的麵前,而手中,正是握著玉海棠用來威脅秦玉暖的繩索,一個眼神的示意,樹上的黑鷹亦是直接躍下,又蹭蹭蹭幾下麻利地踩著樹幹,將被吊著的滿兒救下,滿兒還處在昏迷狀態,長時間的垂掛和緊繃的束縛讓她大腦有些缺氧,胳膊和手臂也是深紫色的淤青,黑鷹將滿兒交托於身旁一個冷家軍的人手中,倏爾站在冷長熙身後。
“將軍。”
冷長熙瞟了秦玉暖一眼,這一眼,卻是感情複雜至極,有責怪,也有心疼,他就是不想讓她一人肚子犯險才初次下策將她打暈,可她怎麼就不懂自己的心呢。
可一瞬間,兩人又是心有靈犀,秦玉暖默默站到了冷長熙身後,聲音低低的:“你怎麼來了?”
冷長熙好氣沒氣地回了句:“這句話應該讓我回去好好問問你才是。”說罷,隻是朝著這麵色從容的玉海棠冷嗤了一句:“玉先生一把年紀了還和小女孩子調情嬉鬧,真是有閑情逸致啊。”
玉海棠神色淡然,微微昂了昂脖子,這是司馬銳最喜歡的一個動作,冷長熙見了一眼就是熟悉無比,通過兩人之間的對話和之前的推測,冷長熙也知道眼前這個老怪物實際上是玉海棠的身體和內力,卻是司馬銳的靈魂和意識,所以,他更討厭眼前這個老怪物了。
“冷將軍,我們好久不見。”
“不久不久,”冷長熙笑著搖搖頭,“你的肉身還在我的營帳裏躺著呢,我沒事的時候,都可過過去見一見,捏一捏,”冷長熙看著玉海棠的臉色似乎開始有些難看了,反倒是更加開心地道:“玉先生一說還提醒我了,昨日我看折子的時候不小心把一盞滾燙的熱茶掉在了司馬銳三皇子的肉身上,一時著急,也忘了擦,不知道現在那肉身如何?”
玉海棠臉色一僵,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冷長熙在激將他,他搖搖頭,莞爾一笑,這一笑有些女生女氣的,有些像秋水寒迷惑冷長熙時的神態:“你隨意,那具肉身的死活,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玉海棠抬頭看了看這樹上滿滿當當的黑甲士兵和冷家軍,笑了,“看來你沒什麼底氣嘛,居然帶了這麼多人來,怎麼,你是怕打不過我?”
“哦,不是,”冷長熙斜了玉海棠一眼,“是怕我打贏的場麵太血腥了,到時候萬一打得你四分五裂的,沒人收拾殘局。”
玉海棠咋咋舌:“你哪裏來的這麼大的信心?你真以為,你對付的還是之前在城牆上被你一刀砍去頭發的廢物?冷長熙,你還是過去的你,可是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
冷長熙點點頭:“的確,你變得越來越變態了。”
玉海棠被激怒了,他一掌拍在旁邊粗壯的鬆樹上,從樹上直接落下一柄長長的彎刀,這是世間有名的偃月刀,刀,長半丈,重三十八斤,刀口是雙刃的,鋒利無比,削鐵如泥,因為威力太大,使用的技術稍有欠缺都極其容易傷到自己,可若是能使得好了,威力無窮,冷長熙不知道玉海棠何時換了這樣厲害的兵器,可是他很清楚地知道,玉海棠選擇這樣一個兵器,分明就是和他的黑鐵長槍相對的。
玉海棠的身手早就不是單純的司馬銳和秋水寒的簡單合體,不知道他在此期間還吸噬了多少人的功力,這一拳一式似乎都似乎行家,冷長熙微微眯起眸子,將秦玉暖推到身後,對黑鷹囑咐了一句:“你照顧好她,務必確保她的安全。”
秦玉暖低低喚了一聲:“長熙。”注意安全幾個字還未出口,冷長熙已經是直接一躍上樹,從樹上取下藏好的黑鐵長槍,才一落地,剛好迎來玉海棠揮足了力氣的一擊,這一擊,絕對不是玉海棠這個身體年齡已經超過九十歲的人應該有的力氣。
很明顯,司馬銳用自己的意識控製了玉海棠的身體之後,又吸噬了不少人的功力。
冷長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擊得連連後退,猛地朝樹上一靠,他已經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腑髒深處湧出一股熱血,可是他知道秦玉暖正在看著他,他不能讓她擔心,生生地,便是咽下這一大口汙血,看著玉海棠神色堅定的樣子,隻是輕輕一笑:“看來,縱然獲得了那麼多人的功力,你也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玉海棠挑釁地笑笑,“那你退什麼?”
冷長熙沒有說話,隻是用鎧甲下的衣袖擦了擦唇角:“退後了才能看清你這個人有多惡心。”
玉海棠將長刀一橫,插在地上:“冷長熙,你還真以為我將秦三姑娘喊過來,隻是為了得到她,因為我知道我若是喊她來,你也一定會跟了過來,我殺了你,奪走你的一切,還怕她不是我的?你早晚會死在我的手上,我知道你練就了通明門的氣功,可那氣功再厲害,你敵得過我身上這麼多高手的功力合集嗎?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