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兵欲利其事必先利器,同時,收複人心是很重要的,冷長熙如今很是懂得分寸。
與此同時,司馬銳臨江而建的營寨裏。
接連好幾個士兵來報,說是死人坑那的炸開的缺口太大,一時間堵不上,怕是不少屍體都要隨著水流流出去。
又有人來報,說是活捉了一個前來偷襲的西夏士兵,可是他什麼都不肯說,已經咬舌自盡了。
“滾開,沒用的東西。”司馬銳每次一發脾氣就會對著人的心窩踹,他這一招已經讓不少人望而生畏,“人死都死了還給我說什麼活捉,沒用的廢物,都是沒用的廢物,還不快給我去查,這一次冷長熙行動古怪,沒事跑過來炸死人坑做什麼,還有,屍體全都流到下遊後勢必會被那些平頭百姓們看到,上一次征兵已經鬧了一陣,若是再被那些不識趣的漁民們給鬧騰一回,我怕是這濉河周邊,我都呆不下去了。”
司馬銳說著說著,忽而語氣一頓,看似在自言自語道:“所以,冷長熙的目的就是這個?”
就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司馬銳已然拽著身旁一個通信兵的衣領口逼問道:“玉海棠什麼時候到?”
“末將也……。”
“他不是說半個月前就從京都出發了嗎?為何現在還沒到?”司馬銳自顧自地一拳頭捶在案幾上,發出一聲悶響。
恰此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帶著一些小獸的尖叫,像是猿類在啼叫。
司馬銳正是詫異,突然,一隻通體呈黑色,隻有兩腮處帶著兩撮白毛,尾巴是黑白交替的小猴子蹦躂進了屋子裏,這小猴子還是個猴子崽,蜷縮起來不過成人一個半拳頭大小,可身姿極為敏捷,明眼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一隻幼年的獅麵猴。
司馬銳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猴子在自己書房裏來回攀援,他認得這隻小猴子,他可是玉海棠的愛寵,旁人都不敢隨意欺負這小猴子,因為玉海棠年紀已經很大了,很多事情自己不方便做,全靠這隻小猴子幫忙,他可是玉海棠麵前的大紅人。
不過這個好消息,說明玉海棠已經到了。
果不其然,外頭立刻傳來通報聲音,說是玉海棠已經到了營門前,看著大開的營門卻不進來,隻是高傲地坐在輪椅上不動身子,也不準自己的隨從率先進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還能有什麼意思,司馬銳眉頭一橫,還不是等著自己出去迎接他才能進來嗎?
不得不承認,玉海棠對於治國和養身術法很有一套,而且又是名氣那般大的人,不同於之前的秋慕容、徐繼或者百裏哀,與他們來說,司馬銳是上司,他們是屬下或者是被司馬銳慧眼識珠的千裏馬,而對於玉海棠來說,司馬銳隻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
隻不過,司馬銳和玉海棠一邊合作,司馬銳一邊在和玉海棠鬥智鬥勇,防止自己被其利用,反倒是想要利用玉海棠。
在冷長熙看來,這樣的合作關係注定是不長久的,當司馬銳走到營門前那一瞬間,看到玉海棠的臉冷凝的那一秒,就證明,冷長熙的話是有道理的。
“早晚有一天,我會擺脫這個老鰥夫的控製。”司馬銳在營門前狠狠發了個毒誓,繼而卻是拿出一副無比恭敬的模樣對著玉海棠拱手而來。
玉海棠已然一副鶴發雞皮的模樣,可是和同樣以老人佝僂形象出現的百裏哀相比,他顯得更多的是一股仙風道骨的飄然,眉眼間忽然一股淩越之氣,雖然雙腳已經不能行走,可自製的一張輪椅來去自如,玉海棠抬起依舊明亮的雙眸,招呼一打,那隻小猴子立刻奔了過來,安安分分地窩在他的臂彎處。
來迎接玉海棠的除了司馬銳,還有百裏哀,他剛剛替已經癱瘓的徐繼換好膏藥,便是匆匆趕了過來。
“玉先生。”察覺到玉海棠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百裏哀也是十分謙卑地對著玉海棠行禮。
玉海棠隻是瞅了他一眼便是冷冷地道:“利用藥理相衝的知識延緩自己身上積累的毒素蔓延的確是個好辦法,不過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人卻和我這個九十多歲的老頭子搞成一副模樣,你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