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暖看了景元初一眼:“不是什麼問題都有個為什麼的,嫡庶有天壤之別,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可你踩著別人的頭顱往上爬,就是失道寡助。”
“寡助?”景元初突然站起身來,沒錯,在沒有景東華命令他可以起身的情況下,他公然挑戰起景東華的權威。
“那就且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寡助吧。”景元初突然取下城牆上被細雨淋得半濕的紅色旗幡,朝著北邊揮了一個大大的八字,這是軍旗中的一個暗號,冷長熙認得,這是下令行動開始的意思。
景元初,他在軍營裏居然有人手。
“老十三,你這是什麼意思?”景東華麵不改色,臉上依舊是一種威嚴和不容抗拒的霸氣,“這是我西夏的軍營,你敢造次?”
“造次?”景元初大笑道,“我不僅是要造次,我還要造反。”
話語一出口,大家皆是麵露驚異,可緊接著,一陣緊急的戰鼓擂動的聲音渾然響起,底下早操的士兵突然不見了,瞬間,城牆上以鼓聲傳意,鋪天蓋地的戰鼓聲迎麵而來。
突然,天空大白,轟!一聲驚雷在不遠處炸開,一陣瓢潑似的大雨傾盆而來,瞬間就澆濕了在城牆上的每一個人,這場雨下得十分狂躁,似乎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轟鳴聲,一下一下猛烈地撞擊著人的心靈。
城牆的台階處傳來一陣戰靴踏水的劈啪聲,緊接著,一隊身穿鎧甲,頭戴纓帽,一看就是軍中官職不小的將士排列而來,而所有的人竟然都直接忽視了還站在雨中,被淋得暢快淋漓的景東華,而是朝著景元初單膝下跪,同聲喊道:“參見十三皇子,所有的逆黨都被清楚了,如今軍中共十三萬三千人,都是我們的人。”
叛亂?而且還是集體叛亂?
這些人口中的逆黨就是那些依舊保持忠良,對景東華忠心的人,黃旗軍營原本有二十萬大軍,如今僅存十三萬人,其餘的那些,定是被景元初的手下的人屠殺了。
秦玉暖看了一眼冷漠無情的景元初,她清楚景元初的手段,都是和司馬銳學來的,若是不能化為己用的,他們一定會鏟除得一個不留。
“大膽!”景東華對著這些叛亂將領喝道,“朕還未死,你們就急著攀附新主,莫怪日後朕對你們也如此無情。”
“父皇。”景元初突然對著景東華微微一笑,“你不會有以後了。此時此刻,站在這城牆上的每一個人,都活不了。”景元初接過手下將領遞過來的長刀,刀鋒長而泛著星星寒光,冷冽得似月光下的寒冰潭。
“首先,”景元初突然將長刀指向了於家婆婆,“就從老婆婆你開始吧。”
一個眼神的示意,身邊的將領就立刻上前箍住老婆婆,將人拖拽到城牆垛子前,俯身向下看,西夏的城牆都見得極高,尤其是軍營裏頭操練場和後營之間的這堵城牆,足有三丈高。
眼看著這將士要將於家婆婆丟下城牆,冷長熙突然上前護住道:“對待一個老人家,十三皇子何必如此?”
“怎麼?你正義感又泛濫了?對,我都忘了,你和你的夫人不是最喜歡多管閑事了?”景元初嘲諷一般地看著秦玉暖和冷長熙,局勢陡然扭轉之下,他的氣勢一下變得極為囂張,“那你去啊,你代替這個婆婆跳下去,我或許可以考慮,繞過這老太婆一命。”
“你當真?”冷長熙的眼神嚴肅而認真,讓景元初覺得有些好笑。
“你倒是先跳。”景元初笑得很是詭異,縱然冷長熙武功再高,可是這麼高的城牆,論誰躍下去不是死了也是殘廢,隻要一想到大齊的戰神有可能殘廢,景元初內心陰暗的因子就無比地躁動,無比的興奮。
大雨滂沱,淋濕了這天地間的一切,冷長熙忽而嗤笑了一聲道:“你說話算話。”說罷,便是沒有絲毫猶豫地轉身躍下城牆。
“長熙。”秦玉暖下意識地往城牆邊湊。
“十三殿下,人不見了。”守在城牆邊的士兵朝下探望的時候突然喊了一句。
“什麼意思?”景元初也跟著湊近。
“明明看到他跳下去的,可現在,人不見了,一個影子都沒看到。”
“糟了,讓他跑了。”景元初氣急,可一轉身,突然一柄黑鐵長槍朝著他的背後直直地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