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安邦定國 第二十六章 離奇女人(2 / 2)

不知為何,冷長熙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默默地將手中的麵具取下,露出那張一直被掩藏在麵具底下雋秀絕倫的臉,他笑著看著這女人,竟然開口問了一句:“你可認得我?”

似乎是被猛地一震,這黑衣女人看著冷長熙的眼神瞬間變得專注起來了,竟然直接從剛才極度防備的姿勢變成了一種欣賞,她歪著頭,仔細打量著冷長熙,似乎在看一件藝術品,她甚至走近了,拿出那粗糙的手指在冷長熙的臉上來回摩挲。

忽而,她的眼神一亮:“東華,你回來了?”

冷長熙微微一怔,果然,和他猜測的沒有錯,一個有著高貴教養的女人出現在月牙山,苦苦守著這一方茅屋過日子,還有她身上的輕功,定是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人教她的。

冷長熙沒有說話,隻是從喉嚨中發了一個“嗯”的聲音。

淡淡就這一個音節,卻讓這女人淚水決堤似地湧了出來,她苦苦拉著冷長熙,像拉著一個多年沒有見到的寶貝:“東華,你可知道我多想你,你把我一個丟在月牙山上,當時忠義來救我,我本來想和他走,卻還是舍不得,我不信你會派人來害我,來害我們的孩子,對了,我們的孩子呢?”

這女人慌忙找尋著什麼東西的樣子深深地刺痛了冷長熙,不用多說,秦玉暖也知道這女人的真實身份了,她正是大齊名副其實的長公主——清河公主。

原來,大齊的長公主並沒有像民間傳說得那樣死在了和親的路上,也沒有像宮中秘聞說的那樣,隱居在未央宮,最後被一把離奇大火燒死。

可問題是,若這人是真正的長公主,那被燒死在未央宮裏的那個又是誰?到底是誰可以裝長公主裝得連皇帝和太後都分不清真假?

這女人忽而一跌,幸好被秦玉暖及時拽住,女人口中念念有詞地道:“我的孩子,東華,對不起,我不能把他留在我的身邊,我讓忠義帶走他了,忠義是個好人,他會好好待我們的孩子的,等他長大了,也許他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可是我還是愛他,因為,那是我們的孩子。”

說到這,冷長熙的眼眶都莫名地濕潤了,他甚少如此感動,眼前的這個人,正是十月懷胎將他帶到這個世界的親娘,可是他的親娘,卻為了等一個忘恩負義的負心漢,在這杳無人跡的崖底等了二十多年。

“華郎,你過來看。”這女人用髒兮兮的手拉扯著冷長熙的衣袖,稱呼也換做了極為親密的華郎,她臉上那不勝嬌羞的模樣似那十八九歲純情少女才有的。

“這是你最喜歡的杜鵑花,以前你每次來,都會從山下摘一朵帶給我,如今我替你種了一片,你歡喜不歡喜?”

“娘……娘親?”冷長熙哽咽出這一個稱謂,他對寧王妃的稱謂向來都是母妃,他這輩子都沒能喊出一聲真正的娘親。

“東華,你喊我做什麼?”長公主有些意外,睜著大眼睛看著冷長熙。

氣氛有些尷尬,秦玉暖立刻上前解圍:“長公主累了,這溪邊就有清水,長熙,你去打一些來,我替長公主打扮打扮。”

秦玉暖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對著長公主道:“公主殿下,請。”

進了這半間茅草屋,秦玉暖才真正體會到長公主孤身一人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的堅信,由於有一半的茅草屋已經倒塌,長公主將所有能用的家具和東西都搬到了另一間屋子裏。

縱然這房間裏已經擁擠不堪,可長公主還是將一個銀色的妝匣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雖妝匣被擦得鋥亮,可是裏頭,卻什麼也沒有。

“這妝匣是東華送我的。”長公主見到秦玉暖的眼神落在這妝匣上,笑眯眯地解釋道,“我怕往裏頭裝東西,把這匣子弄壞了,前幾年都取出來了,你看看,這屋子裏的東西多容易壞,可是這個不能壞。”

這麼多東西,都用了二十年了,自然會壞。剛下過雨,屋子裏似乎有點漏水,看得出,這僅剩的半間茅屋也快要塌了,真不知道,若是這唯一的棲身之所都沒有了,長公主該何去何從。

“錦枝,你還在做什麼?不是說要替本宮沐浴的嗎?不懂服侍嗎?”長公主雖然孤寂地生活了二十年,可是骨子裏那種皇族的氣息還是沒有消散,隻是,她剛才口中的“錦枝”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