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肅和冷長熙雙方勢力本來就有摩擦,從北狄大都出發的那一天就注定兩人最後會分道揚鑣,兵戎相對,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突然,來得這麼快。
“自然。”誰料秦玉暖隻是雲淡風輕地一笑,便是十分自然地從腰間一個十分具有民族特色的荷包裏掏出四張地圖,上頭已經仔細表明了序號,“這是地圖,殿下,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吧。”
完顏肅微微昂頭,素來儒雅的臉上竟然露出幾分和他氣質極為不合的陰鷙和得意:“自然,你們,早去早回。”
早去早回這幾個字,猶如諷刺。
看著大隊伍漸漸走遠,阿察看著遠處奇特的鬼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冷長熙道:“拓跋公子,我們走吧。”
“你們不用和我去,去了也是白白送命。”冷長熙的態度很是堅決,“趁著隊伍還沒走遠,回去吧。”
阿察倒很是篤定:“就算跟著大家走了也難逃一死,而且拓跋公子你不僅僅是一個人去,你還帶著夫人,若是夫人出了什麼意外,多不好,我們幾個,至少可以保護一下夫人。”
用冷長熙最為擔心的秦玉暖說事,果然讓冷長熙心軟了,他沒說什麼,隻是朝著月牙山的方向看著,輕聲道:“走吧。”
如今的月牙山,如今卻叫做鬼山,也許是因為這名字作祟,走在這裏頭都覺得陰風陣陣的,樹枝突然掛到了秦玉暖縛眼睛的白紗,將白紗勾勒出一個一指長的口子,秦玉暖嫌麻煩,索性將白紗取下,一雙澄澈明亮的水靈靈的,似一顆沙漠中的寶石,一下就奪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原來拓跋夫人你的眼睛……。”阿察是護在秦玉暖左側負責保護秦玉暖安全的,麵對這樣的景象,他著實驚訝得很。
“我的眼睛,早好了,或者說,我從來沒瞎過,因為這白紗,我反而看得更清楚了,看清了人心好壞,看清了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秦玉暖十分坦然地回答道,對於這幾個人,秦玉暖不需遮掩,一來是他們既然肯冒著生命危險陪同冷長熙前來,便是又足夠的意氣,二來他們如今能進來,卻未必能活著出去。
阿察和其他四個人皆是十分感歎,這看似弱不禁風的秦玉暖居然可以將這樣一個秘密瞞得這麼久,而且還瞞過了所有人。
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了月牙山的深處,風似乎更涼了,竟然帶著些刺骨的味道。
突然,冷長熙停住腳步,他敏銳的感官飛快地捕捉著空氣中一絲絲異樣的氣息,果然,立刻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從樹林間閃過,穿梭的速度比閃電還快。
“有人!”阿察立刻大喊道,其餘人立刻做了一個防守姿態,幾乎是下意識地,大家將秦玉暖圍在中間,作為重點保護對象。
“那邊。”冷長熙朝著東南方向一指,阿察立刻將袖子中的那隻短弓弩掏了出來,對著那黑影一射,居然射偏了,阿察性子急,連忙要射第二發,就在冷長熙在喊“住手”的時候,短弩已經出鞘,冷長熙奮力擲出手中的長槍,砰的一聲,長槍直接刺入了一棵二人環抱的老槐樹上,而阿察那隻短弩,則是不偏不倚地集中了長槍的槍頭,叮當一聲脆響,落在了地上。
就在阿察詫異的時候,冷長熙扭頭冷厲地一句:“她是個女人。”
說完,就看到那黑色的身影飛快地閃進了密林之中。
就在這荒郊野嶺,陷阱叢生的野人穀,就在這穀中最為恐怖的鬼山,居然,生活著一個女人,看她的裝扮也不像是那當地部落的人,可奇怪的是,這女人對這月牙山的熟悉程度絕非尋常,不然也不會這樣神出鬼沒。
“拓跋公子如何知道她是女人的?”阿察深吸了一口氣,剛才那一團黑色的東西突然奔出來,著實嚇了他一跳,“也許是個女鬼呢?對了,那個叫毛姆的不是說,七年前他們來的時候就在這裏遇到過鬼怪,也是黑漆漆的一團。”
冷長熙細細凝視著那女熱離開的方向:“她四肢纖細,行動靈巧,不是女人就是猴子,可是你見過那個猴子穿著鞋子呢?雖然她的鞋子和衣衫都亂了,但她都會盡力保持著它們的原狀,就連逃跑的時候也不忘提起裙擺,一定是受過極好的教育。”
“不僅如此,”秦玉暖拾起地上一朵開得正是嬌豔的杜鵑花,“這是從那個黑影身上掉落下來的,這種杜鵑花隻在山腳有,看來這個女人是特意下來采摘杜鵑花的,看來她不僅有好的教養,而且還十分愛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