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的畫。”滿兒在一旁審視道,“殺牛羊的應該是屠夫?為什麼是一個這樣美麗高貴的貴婦人呢?”
秦玉暖沉眉:“這是從哪個錦盒裏掉出來的?”
廖媽媽立刻將那個寶藍色金線鉤邊的錦盒端了過來,滿兒看了一眼就立刻道:“奴婢記得,這個應該是海梨宮的楊才人送的。”
“楊才人?我與楊才人不過是宴會上粗粗見過幾麵,她為何要專門趁著相公進宮的時候托相公帶東西給我呢?”秦玉暖自言自語地思索了一般,忽而眼眸一亮,小聲驚呼了一句:“我知道了,這是大皇子在宮裏有難,他在向我和相公求救。”
秦玉暖再次仔細地看了這幅畫,等著晚上冷長熙回來時,更是將自己的猜想和這幅內容奇特的話拿出來和冷長熙一同研究,一夜無眠,可是隨後,兩人卻都是表現得一如往常,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看到,院子裏的其他丫鬟也都緘口不言。
七日後,便是皇上宴請北狄使者的日子,意在慶祝北狄和大齊正式建交,結束了長達五十年的征戰和硝煙,冷長熙夫婦自然是受到了邀請。
宴席上,觥籌交錯,隻是這一次來的不是北狄七皇子完顏肅,而是如今北狄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北狄大皇子完顏霸,自北狄老可汗病重之後,就是完顏霸一直打理北狄朝廷,而這一次的建交,完顏霸也是最有力的推動者和主要的主張派。
和完顏肅的漢化儒雅不同,完顏霸如同其名,在宴席上表現得便是極為粗獷豪氣,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完全不顧自己是在規矩禮教頗為嚴格的中原。
“大齊的皇帝,你們這裏的女子當真是好看,我最喜歡的,就是對麵那個。”完顏霸突然朝著秦玉暖一指,那淫魅的眼光是一種惡狼看到獵物的渴望,完顏霸咂咂舌,還不禁讚歎道:“看看,這小鼻子小嘴的,生得還白花花的,像個白豆腐一樣,比我們北狄那些隻會騎馬打架的女人真是要好看多了,真是讓人愛不釋手,看了還想再看。”
昭宣帝還未來得及說什麼,簌地一下,一根象牙雕金的筷子就從完顏霸的對麵直直地射來,看著幾乎就要紮中完顏霸的左眼球了,卻是突然一歪,射入了完顏霸身後那根大紅柱子上,入木三分,可以想象這擲筷子的人的手勁有多恐怖。
“北狄大皇子,”冷長熙悠悠地開了口,投擲筷子的手已經重新儒雅地、悠然地端上了一盞金色酒盞,“這裏是我們大齊的皇宮,你看上的是我冷長熙的女人,你喝的是我們大齊百姓產的糧食釀成的米酒,你說什麼做什麼,最好看看地方,不然,我不敢保證我下一筷子不會偏那麼幾分。”冷長熙半盞飲盡,抬眼冷冷地看著完顏霸,直直地盯著他的左眼球,似乎在看一個戰利品。
完顏霸隻覺得左眼一陣炙熱,怒欲起身,卻是被身邊一同出使的文官給勸下了。
“使不得使不得大皇子,您還忘了咱們在嘉陵關那一場大敗了嗎?當時領兵的就是麵前這位冷大將軍,二十萬大軍對五萬殘兵都全軍覆沒,大皇子,三思啊。”
完顏霸惡狠狠地盯了冷長熙看了許久,一拍桌子,對著昭宣帝道:“好,大齊的皇帝,你們大齊能有這樣的人才真是上天庇佑,不過,我隻是想看看我遠嫁來大齊的小妹,我們可汗最疼愛的小公主,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秦玉暖聽到這,手便是一頓,緊接著就聽到陳皇後笑著解圍道:“真是不巧了,如今塞淳懷有身孕,孕吐得厲害,都已經大半個月沒出景曦宮了,這不,連大皇子都一直陪在她身邊,未曾離宮半步。”
“那我去你們那什麼宮裏頭去看她總可以了吧。”完顏霸有些沒耐心了。
“這,不大合適吧,”陳皇後解釋道,“如今塞淳公主已經是大齊的皇子妃了,那便是宮裏頭的女眷,是不能隨意和宮外的男子見麵的。”
而此時,秦玉暖已經借故身體不適離開了宴席,朝著一個人跡稀少的地方趕去,她知道,那一定有人在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