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點點頭,開口剛想要誇讚,卻是突然喉嚨一哽,瞳孔突然縮小,臉上的肌肉不斷地抽搐起來,全身緊繃繃的。
“老夫人,老夫人這是怎麼了?”
“快來人,快拿了名帖去宮裏頭請太醫過來。”
一時間,無比慌亂,一群人圍著臉色蒼白的老夫人,就連平日裏沉穩鎮定的寧王都緊張起來。
秦玉暖心頭一緊,她記得老夫人出事之前恰好喝了她送來的梨花美酒,而且隻喝了她的梨花美酒,方想站起身子來一探究竟,秦玉暖的手臂卻是被身旁一個有力的大手摁下,身旁,冷長熙淡定地搖了搖頭,示意秦玉暖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慌張。
老夫人被送回了荷香院,太醫也到了,宴席上的人都焦急地等在荷香院的會客廳裏,寧王皺著眉坐在禪椅上,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秦玉暖默默地站在寧王妃的身後,身旁是一隻拉著她的小手讓她安心的冷長熙。
不一會兒,太醫的問診結果就出來了。
“是馬錢子中毒。”趙太醫抬手稟道,“下官給老夫人開了一個方子,用綠豆、防風、銘藤、生薑、青黛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煎服,連服三日也就痊愈了,隻是這一次用量較小,所以沒事,下一次,下官不敢妄言。”
用量較小?有人在細細思量。
突然一下,唐氏突然站起身來指著秦玉暖道:“是你,老夫人隻喝你送來的什麼梨花酒,就是你,是你處心積慮地想要毒害老夫人。”
“唐妹妹,沒有證據可不要胡亂誣陷人。”寧王妃一臉嚴肅,“玉暖和母妃無冤無仇,何必要害母妃,若說玉暖早有預謀,可是母妃是突然出現,誰都沒有料到母妃會來,又何來處心積慮之說?”
唐氏不甘心地道:“怎麼不能算是處心積慮?你們沒聽到二少奶奶說嗎?她說是三少奶奶害了她戴著死去的曹側妃的首飾,說不準是三少奶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先讓二少奶奶出醜,引老夫人來,再借機將有毒的酒讓老夫人喝下,隻是老夫人這回命大,隻喝了一點,所以才沒事。”
“荒謬!”寧王怒得直拍茶幾,震得那茶盞都險些跌落下來,“就你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我就該送你去京郊的莊園裏好好反省反省。”
“罷了,”寧王妃出麵和解道,“如今還是母妃的安危最為重要。”
寧王這才是歇下一口怒氣,恰此時,一個小丫鬟手裏端著一個半舊的藥罐子從會客廳外頭走過,朝著裏麵這些主子躬身行了一禮,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是被秦玉暖叫住了。
“等等。”秦玉暖的鼻子向來靈敏,若是她沒有聞錯的話……
“這是老夫人的藥罐?”秦玉暖問道。
這小丫鬟看著年紀不大,怯怯懦懦的,不過看著秦玉暖生得極為和善,也不像其他主子一樣端著架子,大膽回話道:“是的,老夫人喜歡用舊藥罐子,最近幾年都是用這一個。”
“裏頭是什麼藥?”秦玉暖已經聞到了一股極為熟悉的味道。
“是一些治風濕的藥材,有首烏、藿香、天麻、馬錢子……。”這小丫鬟還要再說下去,寧王妃已經追問道:“等等,你是說老夫人平日的藥材裏頭也有馬錢子?”
小丫鬟點點頭,可是一旁的趙太醫卻道:“下官也看過老夫人治風濕的藥方,裏頭的馬錢子用度適量,不足以中毒,而老夫人今早的藥渣和剩下的藥包下官也看過了,全都沒有問題。”
就在眾人詫異之際,秦玉暖卻是盯著這藥罐子看了許久,忽而嘴角微微一揚:“裏頭的藥沒有問題,可不見得這藥罐子沒有問題。”說完,竟就是端起這藥罐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寧王妃還來不及阻止,這藥罐子就已經成了一地的殘渣。
秦玉暖拾起其中的一片陶片,露出顏色淺淡的內膽道:“方才這小丫鬟說了,老夫人戀舊,藥罐子也是用了好幾年了,用久了的藥罐子會因為常年煎藥在藥材的浸泡下變色,而這個卻還是最初的陶土顏色,哪裏像是用了好幾年的藥罐子?”
寧王蹙眉吩咐道:“去,將老夫人院子裏負責煎藥的丫鬟帶上來。”
不一會兒,去傳話的小廝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一個趔趄摔進了大廳:“王……王爺,那丫鬟……她……她……她上吊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