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你這個不孝女!”秦質怒罵道。
而劉尚書則是默默地掀開了屍體手臂上的白布,顫抖而蒼老的手戰戰兢兢地撩開了屍體右邊手臂上的衣裳,定眼一看,卻是一驚。
“怎麼會這樣,”劉尚書滿眼的不可置信,“我的小兒子右手手臂上原本是有一個楓葉形胎記的,可是為什麼……。”
秦玉暖下意識地想要向前,卻被冷長熙攔下了,耳邊是冷長熙溫存的話語:“屍體太髒,不要靠近。”
“不可能。”劉尚書心一狠,又去脫屍體的鞋子,這屍體在荷花池裏已經泡了一段時間,微微有些發漲,鞋子也極為難脫,可劉尚書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硬生生地將屍體的鞋子也扳了下來,看著這屍體的腳底板,突然猛地一跌,嘴裏隻是喃喃地念道,“不可能,怎麼可能。”
“劉尚書可是看仔細了?”冷長熙冷眼掃過跌坐在地上的劉尚書,劉尚書看過的地方冷長熙早已經檢查過了,“是不是覺得很奇怪,令公子原本手臂上的胎記和腳底板上的黑痣都沒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道道傷痕,換做常人看,一定會以為這些傷痕也是被池塘底下的岩石也劃破的,雖然傷口已經被池水泡發,可是仔細一看,卻還是能辨認出,這傷口切端整齊,分明是有人為了掩人耳目,殘忍地將劉公子先殺害,再將其有胎記和黑痣的地方的皮膚剝下,偽裝成意外受傷的樣子。”
“所以……所以……。”劉尚書已經有些結巴了,在皇上麵前如此狼狽是十分不得體了,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從地上坐起來。
“沒錯,劉尚書,我隻能很抱歉地告訴您,躺在您眼前的這位死者是劉公子,而並非秦家大少爺,或者說,劉公子隻是秦家大少爺的一個替身。”冷長熙說完,欠了欠身,雖然他素來不喜歡和同朝的這些老臣子們周旋相談,可是劉尚書也算是朝中口碑極好的元老,冷長熙也是敬重的,隻是他的性格讓他說不出什麼委婉的話,他能做的就是不斷地查下去。
年過六旬的老人,突然就在地上掩麵而泣,嘴裏不斷地念著自己小兒子的名字。
秦質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突然放鬆了,還是突然更加沉重了,他走上前,拍了拍劉尚書的肩頭道:“節哀。”
“所以父親,您現在還一口咬定殺人的是玉暖嗎?”秦玉暖的突然發話讓秦質一愣,“我和大哥不和你要汙蔑玉暖玉暖有口難辯,可是如今已經確定死者是劉少爺,玉暖與他無冤無仇,又怎麼會帶人在荷花池害他的性命呢?就算玉暖喪心命狂,可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殺害比玉暖要高一個頭的劉公子,還要剝去他的腳皮和手臂上的胎記,玉暖不過是一個弱女子,父親也未免太看得起玉暖了。”
“你不可以,可對於你身邊那個叫冷霜的丫鬟來說難道不是輕而易舉的事?”秦質冷嘲熱諷地道。
“好,父親如今當真是要一口咬定玉暖是罪人了,過往的父女情誼玉暖也不需要顧忌了。”
“哼,除非你能找出證人,證明你從未到過荷花池。”秦質冷眼看著秦玉暖,不像是看一個血濃於水的女兒,倒像是看著一個自己最大的敵人,“至於父女情誼,你回門那日我便說了,要將你逐出秦家。”
秦質話語剛落,殿外卻突然響起朗朗一聲蒼老卻又有力的聲音。
“老朽能證明,寧王府三少奶奶從未到過荷花池。”
這一聲讓秦玉暖也有些略微的驚訝,看著上官逸突然出現在殿前的身影,秦玉暖心裏也是不由得流淌出一種依托感。
“上官逸老先生。”看到突然出現的上官逸,昭宣帝的身子都是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傾,眼神盡是尊重和作為晚輩的謙恭,就差起身相迎了,隻是作為帝王的尊嚴讓他依舊保持著雍容大度。
如謫仙一般,上官逸一身白衣在這金碧輝煌的殿內猶如清風拂過,上官逸沿著殿內那十六根金光燦燦的銅柱徐徐走來,直到台階下,對著昭宣帝行了個儒生之禮:“老朽,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娘娘。”
還未等昭宣帝開口寒暄,上官逸已經是開門見山地道:“老朽可以替寧王府的三少奶奶作證,因為三少奶奶離席之後,一直和老朽在一起談論詩詞,還有三少奶奶的胞弟,我們三人一直在一起,直到命案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