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長熙隻一側目,影衛便是安然地退下,冷長熙不說話,隻是眼神帶著笑意看著竇向槐,審視良久,帶著一種王者必勝的風範,修長的指尖在身後有節奏的微微一搭,直到竇向槐的臉色顯現出一種慌張的慘白,冷長熙才猶如看著魚兒落網,掙紮,無力,以及最後認命後的無可奈何,他露出一種滿意的神色,還不忘補上了一句:“真是不好意思,竇少爺帶來的二十八個侍衛和四個貼身高手,也被冷某不小心地……給……殺了。”
竇向槐嘴角一抽,看來冷長熙已經是準備在相國寺就動手了,雖然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聲音已經全然不似之前的沉穩放肆:“冷將軍果然是敢作敢為的人,隻是,就像冷將軍說的,在下辰時還要向戶部述職,若是遲了,冷將軍該如何交代?”
“交代?”冷長熙覺得很是好笑,“我為什麼要交代?交代些什麼?說出竇少爺大半夜地在相國寺這樣神聖的皇家寺廟和後宮的嬪妃私下約見嗎?還是說竇少爺和靜嬪娘娘相互勾結,謀害太尉府的二少爺和三姑娘?”
牽扯到了靜嬪,一旁的陸靜嬪才終於是回過神來,她呐呐地看著冷長熙,眼神裏似乎閃爍著一種處在絕望境地中的人才有的落魄和淒然。
她怔怔地看了秦玉暖一眼,看到秦玉暖被冷長熙下意識地用手臂護在身後,看到冷長熙每次回頭看秦玉暖的眼神都是無比的溫柔,是她從未見過的一種嗬護和舍不得,這種專注,就像是要將全身心頭掏空了來寵愛秦玉暖。
“我終究還是比不上她嗎?”靜嬪戚戚然地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冷長熙動情,九年前,她被竇向槐“騙”入了宮裏頭。
“等待竇家成事了,我便迎你回來。”
這一等,就是九年,這期間她收獲的隻是無盡的思念和孤獨,直到一年前,當她再也忍受不了這濃得鬱結在心頭久久不能散去的陰霾準備在未央宮裏自盡的時候,卻被突然出現的冷長熙救下,未央宮是長公主曾今住過的地方,因為太後和皇上對長公主的思念不準其他人進入,她當時果斷地覺得冷長熙的出現一定不會是偶然或者路過。
“別髒了這個地方,要死換個地方。”雖然冷長熙當時的話語冰冷冷的,可是她還是一廂情願地以為冷長熙是在勸慰她。
他是九年來第一次走進自己生活的人,所以當她知道陳皇後收攏不了冷長熙決心和冷長熙對立的時候,她毅然決然地充當了一枚棋子,她決定了,要作為冷長熙最好的釘子打入陳皇後的內部,雖然他從來都不知道,但是即便是為此毀了容貌來贏得陳皇後的信任,她也在所不惜。
可直到秦玉暖的出現,她所有的堅持和希望就徹底破滅了,這個女人,她何德何能,她什麼都沒做,可是冷長熙卻偏偏護得她緊,甚至,不惜豁上性命。
“我為你做了這麼多。”靜嬪朝著冷長熙大聲喊道,她的眼睛露出一種異樣的紅腫,像是服了什麼禁藥,就連臉色都變得怪異起來,白得像一張白紙,沒有一絲血色,和紅豔的唇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為什麼,都不願意看我一眼?”靜嬪掙脫開竇向槐的手臂,朝著冷長熙就奔過來,指著秦玉暖瘋狂地笑道:“就因為她?一個根本不起眼的女人?她哪裏好了?我比她更愛你,真的,長熙!我為了你做了那麼多!那麼多啊!”
“我從來沒有讓你去殺人,去下毒,去用臉換取陳皇後的信任,”冷長熙的眼神淡薄得似天山冰池裏的湖水一般,“都是你,自找的。”
自找的?她在背地裏替他做了那麼多事如今卻都成了她自作孽了?
靜嬪的心忽而猛地一跌,整個身子也跟著跌落下去,她的眼神卻突然露出一股凶狠,她突然朝著秦玉暖猛地撲過去,嘴裏喊道:“是你,就是你這個賤人,若是你不出現,長熙就是我的了,你知道他是誰嗎?你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嗎?就憑你那骨子裏下賤的血統怎麼會配得上長熙,你知道嗎?”
幾乎就是一瞬間,冷長熙反手一揮,巨大的氣勁就讓靜嬪猶如一隻落魄的蝴蝶猛地墜地,她仰麵躺在地上,黑色的頭發披散看來,像一朵瑰麗卻又淒慘的黑色牡丹。
“休想碰她。”冷長熙護在秦玉暖跟前,語氣帶著嫌棄和不屑,“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