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場上的是三皇子司馬銳,一身短裝利索幹練,今日他發揮得十分穩定,每一箭都射在了九環之內,而就在剛才,他又射中的第二個紅心。
在眾人的喝彩聲中,司馬銳謙和地笑著轉過身,趁著底下的人去收集這幾輪的環數總和的時候,司馬銳朝著司馬修半蹲一拱手道:“兒臣獻醜了。”說罷,又是朝著完顏肅拱了拱手,算是禮節,也算是示意,因為下一個,就是這位來自北狄的遠客了。
“很好!銳兒今日表現得很不錯,來人,賞!”得到司馬修的讚揚很容易,可是賞賜才是真的肯定,當由公公端著那柄削鐵如泥的削鐵匕首到司馬銳眼前的時候,就連芸貴妃都不禁伸長了脖子,這可是司馬修年輕的時候用過的,而且這把匕首在危難之際還曾救過司馬修一命,而如今卻賞給了三皇子。
司馬銳與陳皇後即刻便是相視了一眼,沒有推脫,隻是又說了幾句謝主隆恩的話下去了。
而就在和冷長熙相交錯的那一刹那,司馬銳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嘴角揚起一絲深藏不露的微笑,點了點頭道:“本殿下更期待冷將軍的表現。”
冷長熙高了司馬銳半個頭,可此刻卻是一直保持著頭顱的直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司馬銳,語氣冷淡至極,回了一句:“三皇子殿下是個愛看熱鬧的人,”繼而眼神微微一瞟,“不過我的熱鬧,三皇子殿下恐怕是看不到了。”
司馬銳沒有言語,隻是伸手拍了拍冷長熙的肩,旁人看起來,就是君臣之間的互相鼓勵,看似和諧,可對麵坐在黃色涼棚下的秦玉暖心裏頭卻是一緊,她可不希望司馬銳太過接近冷長熙,雖然憑借冷長熙的能力一個司馬銳是綽綽有餘的,可是司馬銳極愛使陰招,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不想發生這個萬分之一概率的事情。
“三姑娘,這是皇後娘娘剛才派人送來的用冰鎮過的雪梨百合羹。”滿兒從身後端著托盤的小宮女的托盤裏端過一個荷花口的暖盅,白淨的瓷麵上帶著絲絲的涼意。
“有吃的!”秦玉昭很快地端過了自己那份,拿起勺子來回舀著,感歎道,“哇,真的有好多百合,對了三姐姐,你說的讓玉昭看的那個傻大個子在哪裏啊?怎麼沒見?”
司馬憨生得高達,和完顏肅的個頭幾乎都不相上下,秦玉昭幹脆就在私底下喊他“傻大個子”。
“快了。”秦玉暖安慰著秦玉昭道,身邊突然又是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聲,原來是這完顏肅幾支箭射出去都是正中紅心,這次的比試是沒人十支箭,然後計算靶子上射出來的箭坑算分。
已經是第十支箭了,若是完顏肅還能射中紅心,就必定是勝者無疑,就算冷長熙能一樣全都中紅心,也隻能算是個並列的。
司馬修的表情已經沒有方才那樣愉悅了。
“啪”的一聲,飛矢離弦,那翎毛油亮的用上好的白樺木箭羽直直地飛了出去,又是正中紅心。
十支箭,都是正中紅心,完顏肅無疑是這場比試中最得意的贏家。
“皇上,承讓。”完顏肅收好了弓箭,朝著司馬修用漢人的禮儀拱了拱手。
司馬修亦是表麵欣喜模樣,讚揚道:“北狄七皇子的箭術果然高超,來人,賞。”
“多謝皇上。”完顏肅笑著再一拱手,看著依舊站在場外表情冷淡的冷長熙似乎壓根沒有上場的意思,更是不懷好意地笑著過去提醒了一句,“大齊的冷大將軍,該你上場了。”
能不能好好地挫一挫北狄的氣焰,此刻似乎都壓在了冷長熙的身上。
遠遠地,秦玉暖隻是和冷長熙心有靈犀地對視了一眼,繼而冷長熙闊步上前,取箭匣拉長弓的動作行雲流水,流暢自然,一拉弓,二離弦,同樣是箭箭精準,都正中了靶子最中心的位置,而到了第九箭,冷長熙卻是停住了許久。
隻需要摸一摸第九支箭的觸感,冷長熙就能很清楚地知道第九支箭與其他箭的不同,箭杆要比其他箭脆了許多,若是他一股腦地不停留地射下去,因為慣性,他也很容易會發力錯誤導致射偏。
冷長熙用餘光掃了司馬銳一眼,嘴角路出一絲不屑,卻大手一揮,同時抽出了箭匣裏頭剩下的兩支箭,這是要射雙發的意思嗎?
可就算這兩支箭都射中了靶心也隻是和完顏肅齊平了而已。
秦玉暖不僅坐直了身子,目不轉睛。
“啪”的一聲,兩隻箭都離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