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銳怔了怔,用餘光掃過跪在一旁的秦雲妝,看著她那副膽小怕事的樣子心裏更生厭惡,他原本的計劃是一口咬定秦雲妝勾引他在先,秦雲妝企圖攀上高樹枝,秦雲妝思慕自己已久,他都可以找到證據,就算沒有證據,也可以製造證據,總之,是把自己摘得越幹淨越好。
可如今按照陳皇後的意思來,那便是要讓他……
“唉,”陳皇後歎了口氣,“男女之情也是常事,剛好秦三姑娘也在這裏,倒是可以為你倆一起做個見證。”
就在陳皇後語頓之際,三人都各自心知肚明,司馬銳握緊了拳頭,滿臉的不甘,秦雲妝的眼神裏參雜著期待、害怕、恐懼、害羞各種矛盾複雜的情緒,而秦玉暖,則隻是在陳皇後喊到自己名諱的時候微微福了福身子,表情淡淡的,仿佛這件事和她沒有絲毫關係。
“擇日成婚吧。”陳皇後語氣帶著些強硬,像是下了最後通牒。
“母後!”司馬銳忍不住大聲喊道。
“下個月底有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日子,原本也就想在那一天替你迎娶幾位新人,如今,剛好也碰上了。”陳皇後完全無視了司馬銳那無力反抗。
“母後,此事太過唐突,事情還沒查清楚,母後為何……。”司馬銳想要爭辯。
“事情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你還想鬧到你父皇那兒去嗎?”陳皇後突然加重了語氣,聲音嚴厲得和平常那種溫文爾雅完全判若兩人,她的眼睛怒瞪得大大的,若不是顧忌秦玉暖還在場,她恨不得站起身來,剖開司馬銳的腦袋看看他今天到底裝了些什麼,居然會犯下這樣低級的錯誤,之前讓他去引誘嫻貴人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
一提起父皇,司馬銳的氣勢頓時就弱了下來,他的表情懨懨的,活像一隻落水狗。
“下個月二十三,”陳皇後語氣和緩了一些,又朝著秦玉暖道,“秦三姑娘覺得如何?”
問秦玉暖即是問秦家的意見,若是秦玉暖肯點頭答應了,回了秦家自然也是要幫秦雲妝和司馬銳遮掩,隻說二人情投意合,決定成婚,看到了那些香豔畫麵的閨閣女兒們已經一個個地被陳皇後安排了嬤嬤去教導,出了宮之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如今,就隻差秦玉暖這一關了。
秦玉暖欠了錢身子,淡淡地笑著說道:“這是喜事,自然是全憑長輩做主,玉暖都聽皇後娘娘的。”
倒也是一個懂得看臉色的人,陳皇後用食指慢慢揉捏著發酸發脹的太陽穴,漂亮纖長的護甲偶爾撩過梳得整整齊齊的發髻:“那就定下了,改明兒本宮與芸貴妃、端妃商議一下,將你們幾位皇子的婚事都一同定了,也免得太打眼了些。”
司馬銳一直沒有說話,算是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居然要娶這樣一個愚蠢莽撞的女人,他微微抬起頭,看著秦玉暖,心裏的不甘心愈發濃重了起來。
寂靜之下,秦雲妝卻是突然發聲道:“臣女不想嫁三殿下。”她含著淚,大膽地喊出了心裏話,從方才司馬銳對她的一係列的反應來看,她可以很確定司馬銳根本不愛她,甚至是厭惡她,憎恨她,她向來仗著一張漂亮臉蛋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會嗬護她保護她,這種由天上到地下的感覺比用刀戳心窩子還難受,若是她真嫁了過去,日子一定還會更難受。
“大姐姐你說什麼呢?”還沒等陳皇後發話,秦玉暖就主動上前扶住秦雲妝,兩臂緊緊地摟住她,看起來是姐妹倆在擁抱撫慰的樣子,可實際上,秦玉暖在秦雲妝的耳畔說的話卻是:“你知道不嫁三殿下的後果是什麼嗎?你的名聲毀了,父親是不會要你的,說不定竇氏也不要你了,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會要你的,你以為皇後娘娘讓那些大家小姐們閉嘴消息就傳不出去了嗎?大姐姐,你是知道的,隻要我想,等你出宮門的時候,你就已經是百姓口中道德淪喪的無恥女人了。”
“為什麼?”秦雲妝噙著眼淚,“我都沒有害過你,就算有,也都是以前了。”
“以前?”秦玉暖說著說著又摸上了頭上那根金海棠簪子,這是她進宮前覺得蹊蹺的那一根,後來她找人看過了,上頭淬了毒,是最毒的七步散,最容易從頭皮進入人體,兩個時辰內就能讓人斃命,若是她沒有發現,她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