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暖的臉頰登時就翻滾起緋紅的雲彩,她側過頭,望向遠方道:“前腳才說道皇後娘娘,接著皇後娘娘就派人來了,冷將軍的預謀也太縝密了些。”
“不是我做的,”冷長熙聳聳肩,“你覺得,我會樂意和那些逢高踩低的閹人打交道嗎?”
是啊,像冷長熙這樣的人,向來是不屑於這些小細節的。
正是詫異之際,秦玉暖又瞧見池塘對岸的上官儀在朝著這兒一邊使眼色一邊做手勢,意在告訴她,計劃正在按照原定的有條不紊地進行。
秦玉暖收過眼神,沒有放在心上,倒是一旁的冷長熙悠悠地開了口:“你什麼時候又和著上官家的小姐牽連上了?”
秦玉暖一怔,想著在旁人看來,和上官儀一起,她必定是吃虧的一方,可是冷長熙下一句開口卻是:“我有點同情她,你悠著點算計,上官淵那老匹夫才沒了個兒子。”
“我哪有。”秦玉暖爭辯道,“合著在冷將軍的心目中,我就是一個這樣的女人?”
冷長熙笑了,又湊近了一步,兩人之間如今隻隔著兩個拳頭的距離,秦玉暖似乎都可以感覺得到冷長熙那平穩有力的心跳和自己撲通撲通不斷加快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你就是,”冷長熙戲謔道,“不然你就不會在偷了我的心之後又來參加這選皇子妃的詩會。”
“來了不一定要入選,況且,我從未想過入皇室,當皇妃。”秦玉暖的語氣有些急切,心裏似乎想要拚命向冷長熙解釋些什麼,生怕他會有那麼一丁點兒的誤會。
語罷,才意識到自己的模樣有多急不可耐。
冷長熙笑了:“行了,你這麼著急向我解釋,我自然是相信你心裏是有我的。”
哪裏是這個意思,好吧,雖然剛才自己的表現確實很像。
“其實,”秦玉暖拖長了音調,纖細白皙的食指繞著回廊上古木色的廊柱畫著圈,“我覺得四殿下還不錯,雖然為人癡傻一點,可勝在老實。”
“他?”冷長熙挑挑眉,“憨兒宮裏頭都已經有七八個開苞宮女了,你進去,不過是第九個。”
“那大殿下也不錯,”秦玉暖如數家珍地道,“為人謙和,模樣也生得好,更難得的是,有孝心,有一番鴻雁之誌。”
“最可怕的就是有孝心了,”冷長熙忍住笑意,他知道秦玉暖的意思,可是他卻甘於陪著她一個個地慢慢道來,“你確定,你有把握討得芸貴妃的歡喜?再說,長得好看如何,”冷長熙壓低了聲音道,“你是見過我的樣子的,論起好看,他不如我。”
第一次見到這樣有自信的人,雖然冷長熙句句都是實話。
秦玉暖笑了:“再不濟,還有三殿下。”
冷長熙側過臉,隻拋下一句:“沒戲!”
“照你這麼說,玉暖這輩子都和皇親國戚沒有關係了?”秦玉暖的語氣帶著些賭氣的味道。
冷長熙摸了摸麵具圓滑的邊緣,慢悠悠地開口道:“寧王府雖然是異姓王爺,可祖母出身靖國公府,也算是沾點兒親了。”
繞來繞去,又繞回了冷長熙心裏頭那些小算盤上,秦玉暖如何不知曉,隻是斷不能在這皇宮內院失了分寸,一扭頭道:“冷將軍和其他女孩子家說話也是這般嗎?”
冷長熙:“我不和其他女孩子說話的。”
……
秦玉暖尷尬地將眼神挪遠了,卻看到池塘對岸的上官儀突然一下摔倒在了假山旁,動作生硬,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那是假裝摔的,可卻極壞了一同遊山玩水的女兒家們,全都簇擁上去,問著摔痛了沒?要不要請太醫?
“不用不用,”上官儀噙著眼淚道,“就是腳踝痛,對了,附近不是有個畫堂嗎?我去那歇一歇就好了。”
看著一群人朝著東邊的畫堂去了,秦玉暖知道上官儀的計劃已經開始收尾了。
冷長熙自然也看明白了,一來是他一直對女兒家這些小爭鬥沒什麼興趣,二來他一直清楚他的小刺蝟的能力,這種小事,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我不能停留得太久。”冷長熙的話裏夾雜著絲絲不舍,不知道兩人下次這樣單獨長談該等到什麼時候。
秦玉暖微微一怔,隻是朝著冷長熙福了福身子,看著冷長熙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竟有了一絲留戀的感覺,歎了口氣,一扭頭,跟隨著眾人也朝著畫堂去了。
雖然她不喜歡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去害人,可是熱鬧還是要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