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理?”秦質倏爾冷笑,“你和我講法理二字?那本官就告訴你什麼是法,大齊例律規定,凡是牽扯到兩位或者兩位以上的正三品官員,都應有品級更高的官員親自接辦,嚴大人,你不過是一個七品小官,如今還敢來威脅本官嗎?”
嚴懲丙不驚反笑,似胸有陳竹:“秦大人言之有理,可是大齊律法還規定,若是民間有告禦狀或者必須交由皇上處理的案件,可先交由當地隸屬官員先行審判,再酌情移送,秦大人,你與牽連其中的上官大人都是朝中的正一品官員,比你們都要大的,也隻有當今聖上,佘山本來就在下官的管轄範圍之內,還是秦大人,執意要將這件事鬧到皇上麵前去呢?”
秦質:“你敢威脅我?”
嚴懲丙拱手道:“豈敢,隻不過,下官一直孤家寡人,一條賤命不值一提,而秦大人和上官大人背後,可都是整個家族的利益和名聲。”
嚴懲丙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官職低微就畏手畏腳,反而,他坐直了身子,脊梁挺得筆直,毫無畏懼地回應著秦質的怒意,果然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而帶著滿兒匆匆趕回府的秦玉暖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在後門接應的黃大石接下滿兒和秦玉暖後就急忙把這一輛打眼的馬車趕到了別的地方,從後門到福熙院的一路上,都被常氏打點好了,廖媽媽和銅兒已經在福熙院裏等急了。
“呀,怎生傷得這麼嚴重。”廖媽媽揭開滿兒肩頭的衣裳一看,眼淚就要下來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話的時候,府裏的情況怎麼樣了?”秦玉暖倒是十分冷靜,臨走的時候冷長熙和她說,滿兒傷口的毒已經清得差不多了,不會有性命危險,隻是一路顛簸,又挨餓挨凍的傷口造成了第二次傷害,一定要好好休養,冷長熙說的話,她信。
銅兒不過簡單地說了下昨夜府裏的動靜,廖媽媽重新替滿兒理了理傷口,外頭就傳來小丫鬟聽雪老大的喊話的聲音:“喲,這不是順昌院的趙媽媽嗎?趙媽媽好,怎生到咱們這個小院子來了?”
順昌院的?這是秦質身邊的人,難道秦質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奴婢是來找三姑娘的。”一個精明幹練的聲音答道。
聽著外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秦玉暖看了一眼還躺在自己床榻上的滿兒和那帶血的衣衫,心下一狠,直接拿起手邊的一對鴛鴦茶盞狠狠地朝著地上砸了下去。
外頭隻聽到屋子裏傳來哐地一聲脆響,趙媽媽腳步不由得也跟著一頓,緊接著就是秦玉暖氣急敗壞罵人的聲音:“你個丫頭,連一點小活兒都幹不好,廖媽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她關到柴房去,關上七天,任何人都不準去看她。”
門一下打開了,廖媽媽撩起蔥花軟緞的門簾子,和銅兒一人拖拽著滿兒的一隻手臂,一邊拽著,一邊罵罵咧咧地對著低垂著頭的滿兒道:“也算是三姑娘身邊的老人了,還這般不會做事。”
趙媽媽有些狐疑地看著當中雙腳拖地,幾乎算是被拖走的滿兒,她也是太尉府裏地老人了,任何的貓膩都逃不過她的眼睛,正欲上前喊住廖媽媽和銅兒,聽雪突然伸出小腳,死死地踩住了趙媽媽的裙角,讓趙媽媽跌了個趔趄,險些摔在地上。
“哎呀,趙媽媽你沒事吧。”聽雪想要上前去扶,卻被趙媽媽甩開了手。
秦玉暖也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故作驚訝地道:“喲,趙媽媽這是怎麼了?”這時的秦玉暖已經換了身有些鬆散的白色褙子,披著間鵝黃色披風,頭發鬆鬆散散的,像是剛起來一般。
“沒事,奴婢不礙事,”趙媽媽連忙爬了起來,對著秦玉暖行了個禮,眼神卻早已經在秦玉暖的房間裏打了個轉兒,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的東西,才扯出幾絲例行公事的笑:“老爺在花廳等著您呢?大姑娘和大少爺都已經到了。”
“是嗎?”秦玉暖似乎還有些沒睡醒,“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趙媽媽低了低頭,如實答道:“說是要上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