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長熙玩味地將這木刺夾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巧一用力,哢擦一聲,木刺就輕易地斷成了兩截,掉在地上。
“看到了沒?你的防備能力,實在不怎麼樣。”冷長熙語氣淡淡的。
秦玉暖扭過頭:“又不是每個像冷將軍這樣高手都喜歡為難我這樣一個小女子的。”秦玉暖並不驚異冷長熙的出現,他知道,冷家軍內部有一套嚴密的聯絡體係和方法,方才冷武趁著撿柴火的那段時間,也許已經利用煙霧彈或者什麼記號之類的和冷家的人取得了聯係,隻是她沒想到,冷長熙居然會親自跑來。
可想到下午冷武說的那番話,莫名地,秦玉暖覺得有些尷尬,僵著臉扭過頭,又看到樹林周圍突然出現了七八個和冷武一樣打扮的成年男人,有條不紊地清理地上被火燒過的痕跡,用鬆針和泥土掩蓋腳印,冷武正在往背上扛這一個特質的座椅,用這個座椅,可以比較輕鬆地將滿兒扛下山去。
冷長熙,在幫她。
秦玉暖心頭微微一暖,冷長熙的話語卻輕飄飄地像柳絮一樣飄落了進來:“你們選擇停留在這裏沒有急著趕路很對,這幾日下雨,山體很滑,我們來時西頭那一側的陡崖已經滑坡了。”
“秦家的情況怎麼樣了?”秦玉暖忍不住問道。
冷長熙站起身來,看了看被凍得身子發冷發硬不得動彈的秦玉暖,悶聲道:“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說罷,反手將隨身帶來的一件加了絨的鶴氅往秦玉暖身上一裹,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緊接著又是大手一橫,直接將秦玉暖打橫抱了起來。
“你做什麼?”一時著急,秦玉暖也無暇顧及形象,想要用手推開冷長熙,可凍成冰塊似的手指早就沒了力氣。
兩人如此親密的動作,若是讓有心人看到了,以秦質那古板的脾氣,未出閣的女兒與男子貼身相處,一定會將她趕出秦家,她還有寶川,還有廖媽媽,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冷長熙溫熱的男性氣息十足的呼吸噴薄在秦玉暖的麵頰上,竟然讓秦玉暖微微失神,冷長熙似懂了秦玉暖的心事一般,嘴角似乎浮起了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放心,這裏荒郊野外的,來救你的人都沒有,你還想著誰會看到我們嗎?再說,”冷長熙嘴角斜斜地一揚,“若是與你不清不白的對象是我,也該是你的福氣吧。”
“是想用將軍的心愛之人來換他自己的心愛之人。”不知為何,冷長熙的話語落畢,秦玉暖的腦海裏就響起了這句話。
秦玉暖斂了斂躍然臉上的羞澀,低頭道:“我自己可以走。”
冷長熙頓住腳步,看著懷裏神色淡然的秦玉暖,他曾好奇她與子瞻的描述中大相徑庭的性格,他曾對她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嗤之以鼻,他曾讚賞過她的冷靜果敢,他也曾多次質疑自己對她那份不一樣的心情,而如今,他已經很肯定自己的感情。
他向來不喜歡事事讓人操心的笨女人,而他也覺得那些庸俗無賴的富家子弟沒有一個配得起她,他喜歡她,想要幫她,更想要擁有她,最好讓她一輩子都跑不了。
而此刻,第一次讓他萌生了想要擁有的女人就在他的懷裏,看著她白皙的脖頸,感受著她因為寒冷微微發顫,嗅著她發絲上飄然而出的每一縷花香。
冷長熙手一鬆,將秦玉暖慢慢地放了下來,微微側過臉,讓方才不知從哪裏湧出的一股異樣的炙熱快些散去。
秦玉暖下意識地扶住身旁的一棵老槐樹,因為腳趾都已經凍涼了,有些站不穩。
冷長熙斂了斂眼神,平靜下來,隻是用一種悠遠闊渺的姿態看著有些窘迫的秦玉暖,雖然已經是四月,可山間本來就比山下寒冷,加上這一麵山朝北背陽,現在的氣溫,和下雪前的日子相差無幾,而秦玉暖,因為將保暖的坎肩和外衫都裹在了滿兒身上,凍了一夜,哪有那麼容易緩過來。
看著秦玉暖臉色稍稍好了些,冷長熙一把拽過秦玉暖的胳膊,換了個姿勢,將秦玉暖背在背上,以一種不容抗拒的語氣道:“走不了路就不要逞強,你若是再囉嗦,我就直接把你丟到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