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華妝初成 第十章 誰在演戲?(2 / 2)

“找著了?”陳皇後問道。

邢嬤嬤還欲俯身耳語,陳皇後卻是毫不避忌地回道,“直接說吧。”

邢嬤嬤一愣,還是老實答道,“梅園附近,隻有一處有仙茅。”

陳皇後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是上官家姑娘的花囊裏。”

陳皇後微微一怔,繼而又隻是眯起眼睛,她一直以為此事和秦雲妝脫不了幹係,可如今矛頭卻直直地指向了上官家,秦家老爺秦質貴為三公之一的太尉,雖然位高,可權輕,而上官家老爺上官沐卻是當朝左相,手握重權,如今事情,竟然越來越麻煩了。

秦玉暖和方子櫻倒是不甚驚訝,方子櫻隻是恰到好處地捏著褥子一角,恨恨地說道,“我不過是和她起了些口角罷了,她居然如此害我。”

在宮道上,上官儀和方子櫻的爭吵早已傳到了陳皇後的耳朵裏,方子櫻這一句,又是將上官儀的罪名坐實了。

陳皇後還欲深思,邢嬤嬤卻不由得多提醒了一句,“皇後娘娘,如今上官小姐在外堂那哭著喊著要見您呢,您看?”

“見什麼見,她哭便讓她哭去,”陳皇後冷著臉麵,“如今她哭哭鬧鬧的,什麼事也說不清楚,待到她冷靜了下來,再來通報我。”說罷,隻是皺著眉,微微扶額,“今日著實頭痛得很,邢嬤嬤,你先陪我到偏堂去歇歇。”

一個個的都是這樣鬧心,一個個的都是這樣麻煩,陳皇後才是勉強做出溫婉的樣子吩咐了方子櫻好好休息,一轉臉,便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僵著臉,出了屋子。

見了陳皇後走遠了,方才還是淚眼婆娑的方子櫻卻是突然裂開嘴一笑,趴在秦玉暖的肩頭邀功一般的道,“怎麼樣,這一次還裝得像吧。”

“像,像得不得了。”秦玉暖也跟著笑道,突然臉色又慢慢凝住,“隻是,我倒是真沒想到陳皇後會請了太醫院的第一、二把手替方姐姐你診脈,幸好方姐姐你說的那位表哥幫忙,把仙茅給摻了進去,不然,這還真沒法圓回來。”

“怕什麼,”方子櫻倒是毫不在乎,“若真是沒法子,我就尋了詩詩抱上一抱,照樣過敏。”

“方姐姐你又說胡話了,”秦玉暖連忙遮住方子櫻的嘴,“這次讓方姐姐陪著玉暖撒謊騙人,已經是讓玉暖懊悔不已了。”

“不幹你的事,”方子櫻斬釘截鐵地道,“咱們不過是在宴席上說到了一次我對桂花過敏,便就有人在我的果酒裏放桂花,哼,你想,這是幸好我對桂花不過敏,才沒有大礙,若是下次,可就沒那麼走運了,咱們這叫以牙還牙,不算過分。”

聽了方子櫻說完,秦玉暖才是漸漸展露的笑顏,她從未想過利用方子櫻,懊悔是有一些的,可在保全自己麵前,這一些必要的隱瞞和欺騙,就成了不那麼重要了,在這種情況下,她必須要拉方子櫻和自己站在同一戰線上。

替方子櫻斟了盞溫茶,秦玉暖搬了杌子坐在方子櫻的軟榻邊上,兩人還未說上幾句話,便是聽到前頭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喊,娘啊爹的亂喊,那聲音,似要震碎了人的心肝一般。

“發生什麼事了?”秦玉暖問著門口的宮人道。

“是皇後娘娘在命人行刑呢。”宮人老實答道,“說是上官姑娘為人善妒,蓄意謀害方姑娘,被罰了二十板子。”

才二十板子,哼,秦玉暖在心裏暗歎,前世她不過是因為被貓抓傷的時候掙紮了兩下,扯亂了詩詩的兩撮毛,可就是被打了八十板子,宮廷裏的板子不比軍棍,可是一介女子八十板承下來,也是皮開肉綻的。

到底是地位決定一切,秦玉暖心裏雖然這樣想著,嘴上卻是唏噓道,“哎呀呀,上官姐姐也是身嬌肉貴的,二十板打下去,隻怕是要休養好一陣呢。”

“可不是,”宮人多嘴了一句,“原先皇後娘娘還是要罰三十板的,多虧了秦家大姑娘流著淚跪下求情,才是免了十板,不然,可是不得了啊。”

跪下求情?秦玉暖心裏清楚得很,尋了人替自己頂罪,她秦雲妝不做作樣子怎生過得去,恐怕這一跪又是為她奪了不少名聲吧。

不過無妨,經過此事後,上官儀和秦雲妝必定不會再像之前一樣同心同力,少了上官家這樣一個得力助手,秦雲妝和嫡母竇青娥才更好對付。

秦玉暖斂眉沉思,直到宮人提醒她替方子櫻準備的熱水已經送來了,秦玉暖才猛地回過神,正準備端著熱水進去,卻看到一個麵生的小太監來尋自己。

“這位是秦家三姑娘吧,”小太監滿臉帶笑,指著西頭的一處回廊道,“張太醫在那等著您過去呢。”

“張太醫?”秦玉暖完全記不起自己認識這樣一個人。

這小太監連忙壓低了聲音道,“張如庭張太醫,正是方家姑娘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