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之三的船員在剛才的戰鬥中死亡了,剩下的人都受傷了。負責此次任務的海軍將軍——費爾南?奧坎伯——在森真子登陸時前來迎接。她在別的場合見過這位將軍,記得他是一位愛笑的人。可是現在,他卻皺著眉頭。
“秘書長,”他說,“我不建議你上船。”
“反抗者都被製伏了,你們也清除了*,不是嗎?”
“我們可能漏了什麼東西。”
“不會的,”她說,“時間就是生命,將軍。”她掃了一眼戰鬥的慘況:整個甲板上都是醫療小組的人,另一個分隊正把那些不再需要救助的人轉移到部隊的海軍運輸船上。
“你的士兵戰鬥得很勇猛,打得漂亮。”她說。
“怪獸給菲律賓國民帶來的損失太慘重了,”奧坎伯說,“‘混沌’(hundun)、‘逆襲’(gyakushu)、‘妖魂’這些怪獸。我們好像受了詛咒似的。我小的時候,馬尼拉還是一座正蓬勃發展的城市……”他歎了口氣,“怪獸無法為它們犯下的罪行贖罪。今天這些人不得不死,我感到很遺憾,但他們是怪獸信徒,我對他們沒有絲毫憐憫之情。我的士兵們——他們問心無愧。”
森真子想起過去自己的複仇。這種心情曾一度支配著她,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她身邊其實不乏其他情感元素——愛、尊重、光榮。但她從不珍惜,直到她意識到複仇是一種多麼空洞和殘缺的情緒。
“我的學員怎麼樣了,將軍?”她問道,“我聽說他們還活著?”
“他們沒事,”他說,“受了點兒皮外傷,不嚴重。”
“莫拉萊斯博士呢?”戈特利布急切地問道。
“她還活著。”奧坎伯說,“他們炸掉了整個導航係統和所有電腦。沒有一個幸存者肯說出他們的目的地,或目的。我懷疑除了莫拉萊斯外,其他人對此一無所知。船長和其他員工都死了。”
“我想和莫拉萊斯博士談話。”森真子說。
“我們在她辦公室找到了她。”將軍說,“她當時正在破壞自己的電腦和文件。我們將她當場製服了。”
“如果我的學員們沒事,把他們也帶去莫拉萊斯的辦公室吧。”森真子說。
一名海軍士兵保護她和戈特利布來到船上莫拉萊斯的辦公室。那個女科學家看到他們走進來了,神色鎮定自若。
“莫拉萊斯博士,”森真子說,“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秘書長,你已經看到了。”她說著,舉起自己戴著手銬的手。
“我的天哪,伊莎貝爾。”戈特利布爆發了,“你到底在做什麼?你怎麼會和那些怪獸極端分子混在一起?你知道‘戰爭惡魔之神’犯下過什麼樣的罪行嗎?”
“我知道,赫爾曼,”她說,“我非常清楚他們幹了什麼。我也參與了其中幾件事。把你也卷進來了,對不起,老朋友,但是我沒辦法。”
“我真的搞不懂,”戈特利布說,“你的頭腦是這世間少有的——”
“既然如此,赫爾曼,你應該相信我做的事情都是為了尋求最好的結果。”
“你到底做了什麼事?”他追問道。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她說,“真可惜我無法親眼見證。”
“你什麼意思?見證什麼?”赫爾曼用手托住下巴,朝別的地方張望了一會兒,又轉過頭麵向她。
“你為什麼無法親眼見證?”
“我們把它從蟲洞裂縫裏召喚出來了,”她說,“為了不遭到嚴刑逼供,我已經采取了一些措施。”
“你服毒了。”森真子說,“是和索克一樣的毒藥嗎?”
“索克真可憐。”她說,“他的信仰不純潔。他聽說了我們執行任務的全計劃後就退縮了。我別無選擇,隻能殺了他。”她輕輕笑了。
森真子聽到身後有聲音,回頭看見是小維和金海,他們倆按照她的吩咐過來了。
“學員。”她說。
金海深深地鞠了一躬,“秘書長……”他剛開口。
“還有*!”小維心急如焚,脫口而出。
所有人都看著小維,但是森真子卻盯著莫拉萊斯。有那麼一瞬間,莫拉萊斯臉上的平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奇怪的、憤怒的麵孔。這種表情森真子永遠不會忘記。
“繼續說,學員。”森真子說。
“有一個男的——他把*叫作‘海洋天使’之血。那是一個*,但不在船上。”
“莫拉萊斯?”
“您不是我們的劫難,”莫拉萊斯低聲說著,她的視線穿越人群,凝視著遠方,“您是我們的救世主。在您遼闊無邊的身影前,我們向您下跪,在敬畏和崇拜中高舉雙手。讓大天使的血液洗刷人類的罪孽,讓我們在新的世界中開啟新生活。”
她一直說著,但是聲音越來越低沉。
“告訴我們這個*的事。”森真子追問她。
她隻搖搖頭,“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她說。
“伊莎貝爾,”戈特利布說,“我求求你。幫我們停下你正在進行的一切計劃吧。告訴我們。”
她又搖搖頭。森真子看到一滴血淚從她的眼角流出。她說話的時候,血已經滑到她的臉頰。她的話語變得斷斷續續,而且難以理解。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赫爾曼。我……接受了它,就像我……接受死亡一樣。我……終於……能麵對……肖恩的死了。”
“伊莎貝爾,”戈特利布的聲音顫抖著,“你選擇了這樣麵對肖恩的死,我很遺憾。真的很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