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兒子從醫院回來,每天都不停的喝悶酒,她怎麼勸都不聽,說多了還會被回嘴,她是打掉牙往肚子裏咽,忍了又忍,她就這麼一個兒子,以後的一切還要靠他!
但她總是忍不住要嘮叨兩句,沒說兩句就把人說跑了,回來又是一身酒味!
日子總是要過的,沒有了兒子的收入,她隻能把積攢下來的棺材本拿出來先急用,她相信兒子總會好的!
可是,她要是知道皓天跑出去會出車禍,她是死都不會責備他一句!自愛家天天喝酒都沒關係,他就不會因為喝醉在回來的路上和別人撞車!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超速酒駕加上闖紅燈,他們家是全責!對方也受傷了,她賠掉了自己所有的錢才算了事。幸虧夏友善那個女人留下來不少首飾,她拿去當了,倒也能應急好一陣子。
而她的兒子搶救醒過後就沒少給她找麻煩,自從知道自己高位截癱之後,性格就變了陰沉了很多,完全和變了一個人一樣。
……
因為她沒有護理的經驗,她不知道兒子會經常的痙攣,腿部也會經常的感到疼痛,直到疼到受不了他才會出聲,那時兒子的嘴巴已經被他自己咬爛了。她總是哭著給他按摩,卻又不敢讓他知道。
兒子癱瘓後,大小便也是她伺候的,因為尿閉屎閉,小便需用導尿管才能排出,她每每守著一袋一袋的去倒,以至於最後兒子都不肯多喝水,大便更是需用“開塞露”,起初兒子根本不肯,直到好幾次都拉在床上被護士責罵後,才開始接受。
每天的這些工作,按摩翻身,日常護理,她從不覺得苦和累,但是兒子的變化卻讓她覺得難受和頭疼。
大聲罵她是經常的,換做以前他從來都是順著她的,她也不回嘴,怕把兒子弄得更加激動。
嫌棄飯菜,不肯吃也是常有的事,她總是不厭其煩的再做。
不讓她擦身,背上長了瘡也忍著,要是不醫生發現她還不知道。
頭發長了也不讓剪,總把眼睛沒在發後,有時讓她覺得兒子陰森無比。
還經常在稱她倒熱水的時候把水打翻,燙到她沒有關係,可是燙到了兒子卻很麻煩,當她瘸著燙傷的腿按鈴叫醫生收拾完轉身時,又看到兒子看著燙傷的腿笑的古怪。
有時故意摔下床弄傷自己,甚至有一回兒子自殺了!
當時她真的被嚇了一跳,反複幾次後,就聽從了醫生的建議,增加了心理治療。當兒子稍微願意配合治療時,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兩個月後,兒子的手能動彈,也能微微坐起時,他們出了院。
但是到了家裏,他還是會一個不如意就給她臉色看,甚至一整天都看著窗外,不說一句話,臉色陰鬱。但她卻不敢說什麼,因為醫生說這樣的患者會對聲音過敏,突然的聲音會加重疼痛和痙攣,她什麼都不敢說,每天盡心盡力的伺候著。因為錢不多所以她沒有請護工,就隻見一個人忙碌在床前。
可是兒子的精神總得拉回來,再這樣下去他就真的廢了!那個女人的首飾也當的差不多了,總有一天會坐吃山空的!她在晚上守在床邊時,經常會在睡著的兒子口中聽見那個煞星的名字,總是“真真,真真……”的叫著,雖然不喜,但無奈兒子還是隻聽那個女人的話!
……
楊真真看著打量著她沒有反應的鍾媽有些不耐煩,“看來您找錯人了!”看了看手上的表,她和田蕊約好幫樂樂試禮服的時間快到了,又看了一眼沒回答的她,便打算抬腿走人。
其實時過近遷,鍾媽的心態也不一樣了,她打量著眼前和周圍出入的人並無二致的楊真真,發現她在她不曾注意的時候居然變了那麼多。以前那股唯唯諾諾的氣質早就不見了,卻而代之的是一份自信的神采,看著那雙猶疑的眼睛,換做以前的楊真真早就細細的詢問了,哪會一句話就把人打發了!她不高興的看著楊真真,“真真啊,我是鍾媽,你怎麼能認不出來!”
“是您啊,抱歉啊,實在是您變了好多啊,我也沒想你還能來找我!”原本打算走的楊真真倒是被氣樂了,合著這還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