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衍也不知道自己開到了哪裏，索性停下來，下了車。
已經十二點了。
他靠在車上，無意中抬頭，竟然是滿天繁星。忽然就想到在b市的時候，他和綰綰在屋頂上看星星，她躺在他的懷裏，那雙映著星星的眸子。
如今想起來，那樣明亮的眸子竟讓自己這般心痛。他還沒這麼頹廢過吧。
因為她一句要離婚。他為什麼會覺得疼。像碎玻璃紮在了心裏，不敢去觸碰。隻能去選擇逃避。
逃避軟弱一向不是他的作風，天快亮了，還不如回公司。
淩晨的光景，除了保安，公司一個人都沒有，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處理著公務，他經常一個人在公司加班，那時還沒有杜綰綰。
現在倒有些不習慣了，竟然覺得有種孤單，以往的這個時候，他正抱著她單薄的身子，滿足的睡著。
這麼又想到了她？這樣的患得患失，是懦弱的人才有的表現，他才不會這般。
他處理公事一向嚴謹，手頭上沒有積累多少要做的事，日出的時候已經全部完成了。他轉過椅子，溫暖的陽光灑進來，才微微有了些睡意。
回到休息室，是他私人的，裝潢簡單，隻為舒適。
一夜未眠的除了他，還有杜綰綰。
連夜查找了一些資料，一大早就出了門。來到和人約好的咖啡廳。
她比約定時間早到，點了一杯咖啡提神，又看了看自己帶來的資料。
“我來晚了。”來的是柳翌，看起來，也是一夜無眠的樣子。綰綰有些內疚的看著柳翌的憔悴樣，“對不起啊，昨天不該那麼晚打電話給你的。”
“我是擔心你。”同樣的柳翌也叫了一杯咖啡，“怎麼想到找我？”
“你不是大律師嗎？我找你，有保障，還不用出錢，你說是吧？朋友。”綰綰打著趣，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顯得麵部生硬了。
“難過就不要笑了。”柳翌看著綰綰憔悴不堪的臉龐，臉上雖然畫過妝了，但仔細看也能看出臉上的紅腫，怒氣便有些難以壓製，“他打你了！”
綰綰罩著被打的臉，“很明顯嗎？我還用冰袋敷了一晚上。啊呀，那過會兒去找他，肯定又要被他嘲笑了！”
“那就等你恢複好了再去啊。說真的，你這決定太倉促了吧！”柳翌覺得自己應該很高興綰綰的這個決定，他本來以為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昨天綰綰的一個電話，倒讓他無措起來。他還真沒想到這天來的那麼快。可是，真正到了這天，他看著綰綰那強顏歡笑的樣子，半分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不了，綰綰默默的搖頭，她應該速戰速決。不然，她隻怕自己會不舍，會不想離開，會再次沉溺在他的溫柔裏。
他的溫柔，他的愛，並不是給她的。她還不想當一個可憐的下堂妻，她寧願自己早點抽身，飛蛾補火，這樣的事，做一次就夠了。
她的心如今，已經被燃盡。
“好吧，隻要你想的，我都會幫你達成。把你的資料給我看看。”
兩個人商討著細節，查漏補缺。兩個小時左右，便重新打印好資料。
綰綰講那份資料看了一遍又一遍，甲方是她，乙方是他，她拿著黑色的鋼筆，手竟然有些抖，在甲方的空格上停頓了好久，墨水滴落，像一滴淚珠。她這才反應過來，深吸一口氣，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杜綰綰。
簽下的那一刻，她仿佛又聽到裏那個人的聲音，“杜綰綰”，是初時的狂妄自大，“綰綰。”是他狂妄下的溫柔，是讓她一步一步跌入陷阱的呢喃。
他還記得她說，“綰綰，我們以後都這樣，好不好。”那是在b市，在他們家的屋頂上，她在他的懷中醒來，醒來便是日出，美麗的朝霞，幸福的日子。
她那時候隻顧著感動，卻忘了問，都這樣，是怎樣？
現在她明白了，他可以疼她，寵她，給她錦衣玉食，就是不能給她愛。
他可以在上一秒給你承諾，下一秒就違背。
其實，這不能全算他的錯。
他隻是不懂，不懂愛，不懂婚姻，不懂責任。也許他總有懂得的一天，可是她沒了力氣，也沒了資格等他的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