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梧桐村(1 / 2)

‘飛燕難登,神仙難渡。’

這是大梁城外百姓中流傳的一句描述燕子嶺的俗語。

隻見此嶺地勢並不像一般的天塹山峰那樣綿延數裏,具是懸崖峭壁,‘神仙難渡’的燕子嶺,雖然如平常山巒那樣整道山脊高高隆起,但整個結構更為獨特。

而且這條長嶺蜿蜒盤旋,好似一條被隨意卷起的麻繩,彎曲奇形。山勢起伏不定,地貌迥異,有的低處不過數十丈高,如平地一般,人馬隨意可踏。可有的低處則如窪地,有著泥沼深潭,若身側無人不慎陷了進去,必是凶多吉少。高處則直插雲霄,暗在白白叢叢的雲霧裏,飄渺不定,哪怕目力極好的人也都看不了幾米。

而由於這樣的環境,更是滋生了無數的毒蛇猛獸,時常出沒在山林之中,危險無比。

千百年來,燕子嶺兩端的百姓,雖然相隔不遠,但是若想到另一頭去,不想過這無數的山險叢林,隻能另外走旱路多繞行十數裏地,然後到渡口再乘船有個二裏多地才能到。所以,雖然僅隔一嶺,但是兩頭縣城村落的百姓卻很少交集。

而由於燕子嶺得天獨厚的條件,導致山中的珍奇靈藥極多,而千百年來,經過前人的開拓和探索,畫出了詳細的地圖,並在山嶺之中倒是建了一些據點和開辟了一條可供商隊行進的小道,雖然這小道大部分地方狹小,不過卻不失為一條捷徑,慢慢也使得大量的采藥人、獵人、冒險者和行商到附近居住,產生壯大了周邊的村落。

比如眼前的‘梧桐村’,就是一群冒險者集聚所建。

‘駕,駕”,此時,一隊車馬正風塵仆仆地在梧桐村裏那條由裏正和縣衙合修的官道馳行而過。

此時晌午時分,路上的村民倒也稀少,而走在路上的人也隻是瞟了一眼車隊,看了看他們的行頭,略微驚奇了下這隊車馬的人數,也就不繼續在意地加緊腳步走了,想來趕回家吃中飯去。

那馬隊人倒是多,都是一副西邊關內的典型行商打扮。七月的盛夏天氣,這些人倒還是身著帶毛邊的羊皮大襖,身著騎著西部草原才能生養的‘黃鬃馬’,腰上掛著皮套做鞘的彎刀,多數人臉上都留著絡腮胡子,粗狂彪悍。

這類的馬隊在燕子嶺這頭倒是常見,一般不是來燕子嶺做藥材、山貨生意的,那就是占著人多勢眾、武藝高超,打算抄近道去大梁城裏販賣貨品的商隊。

而看著這馬隊之中那些沉沉的貨車和馬匹上鼓囊囊的包裹,想來明顯就是後者。

馬隊繼續整齊而勻速的前行著,遠處那些人家裏的飯菜香氣飄了過來。

‘咕嚕’,馬隊裏不少人都咽著口水,看他們眼裏的血絲和略微幹裂的嘴唇,想來昨夜是經過漫長的奔波。

商隊前方帶頭的五個人,有一個麵目白淨留著八字胡的文士、兩個長相極為相似的虯髯大漢和一個油光滿麵的胖子,騎著黃鬃馬始終與最前方一個十七八歲的陰鬱青年隔著一匹馬的距離,看來這個商隊正是以這個青年做頭。

好似感覺到隊伍裏的情況,四人中那個滿頭冒著大汗滿臉橫肉的胖子抽了身下的馬匹一鞭,跟近最前方的那個青年,呼道:“公子!”

“都停下!”最前方的陰鬱青年聽到胖子的呼喚,舉起馬鞭示意身後眾人停下,拉住馬韁調轉馬頭,對上前的胖子說道:“何事?”

胖子拱手道,“公子,我們昨天白天已經跑了一百多裏地了,傍晚在汾縣休息不到四個時辰,又趕了夜路,一直到了今天早上,弟兄們已經疲憊不堪了,換騎的馬兒都死了二十幾匹了,我想不妨現在讓弟兄們在這個村子裏吃點東西休息一下,也讓馬兒吃點草料,再上路不遲。”

陰鬱青年並不回答,而是看著馬隊的人,看到大家疲憊不堪的模樣,問文士和大漢道:“你們覺得如何?繼續趕路還是休息?”

一個虯髯大漢沉默地看了另一個漢子,點點頭,另一個漢子隨即會意,對陰鬱青年道:“公子,我和兄長覺得休息下也好!我剛看過地圖,這‘梧桐村’離大梁城也不過一個五十多裏地,弟兄們趕路確實也實在是乏了,別說他們,連我們也有些吃不消了。”

沉默的虯髯大漢看著陰鬱青年,又是點點頭,仍是絲毫不發出聲音。看來他是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