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樂突然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往笑嗬嗬的男人腦袋上砸去時,身為李樂好友的顧妍,抖了抖眼皮,暗歎,這才是李樂的性子該做出的事,之前這姑娘一臉“有事好商量”的樣子,倒是做作的緊。
“你這女人瘋了!”
破碎開的玻璃渣子,順著發尾滴答下的酒水以及血液,跌坐回沙發上的男人,好一會兒後不知是驚恐還是氣憤地瞪足了眼,雙手捂著頭不敢置信地看向李樂。
照理說,一個男人無論體積上還是力氣上都比女人來得有先天優勢,壓製住一個女人大體上是不會出什麼問題,即便這個男人剛被一隻玻璃瓶子砸開了花。
然而他不敢保證李樂握在手裏,穩穩地直逼著他眼睛的一截酒瓶子,會不會在他一動下給插了過來,到那時可就不是頭上縫幾針的問題。
“徐傑,上學那時候,我真是年少無知怎麼就眼瞎成這樣,跟了你這種貨色!……”
之前就喝過不少酒的女人,赤紅著眼似笑非笑地冷斥著麵前她愛到如今的男人,“你好,你真好,不是說七年之癢麼?這還真他媽的準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外頭一個,兩個,這還不夠!你,呃……”
李樂打了一個酒嗝,眼睛瞟向早躲閃到一邊去的兩三個年輕女孩,“真是出息了!……”
抓住女人把目光投向他處的空擋,瞄準了時機的男人眼睛一亮,正要伸手襲向女人時,卻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地伸手按住了他那隻不安分的右手。
“啊!”
慘叫的男聲,短促響起的刹那,令李樂轉回了視線。
困惑地皺了下眉頭,李樂看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自己邊上的好友,“他在叫……”什麼?
“樂樂,先把你手裏的東西扔遠點,保安來了。”顧妍一手抓按著男人的手臂,一手往李樂身後點了點,無奈地勾了下嘴角,打斷後者的問話,“你先醒醒酒,想想這事接下來怎麼處理。”
李樂喝多了酒,但沒到醉的地步,被顧妍這麼一說也知道今天自己是鬧得有些過了。
而這時,酒吧的領班帶著保安也很是及時地趕到了現場。
在H市最頂尖的酒吧裏能做到領班這位置上的人物,顯然是有些本事的,比如這認人的能力。
所以一上來,看到是徐傑和李樂的時候,領班並沒像對待普通鬧事者般立馬招呼上保安對其動手動腳。
職業性的表情,加上職業性的口吻,領班為難地說道,“原來是徐少爺和李小姐,你們看,這……”
“傻站著幹嘛!還不把這瘋女人拉開!”被血汙了半張臉的徐傑衝著趕來後卻遲疑著的人不客氣地喊道。
“徐傑!你說誰瘋了!”還沒扔開破酒瓶的李樂,氣笑著故意把玻璃尖抵到了男人的臉上。
許是看保安都來了,量女人也不敢玩真格的,徐傑反倒囂張了聲,“哼,還能說誰,這裏誰比你瘋!”
“我瘋?!好呀,我就瘋給你看了!”原本的故意被男人的囂張生生刺激出一絲狠戾,李樂染著酒熏的眼更為渾濁了幾分。
眼見混亂好似又要開始,領班快速地動了動手上的動作,幾名保安識相地剛抬起腳的瞬間,倒有人提前一步做了“出頭鳥”。
“樂樂,夠了!”顧妍不讚同地搖了下頭,出人意料地奪過李樂手裏的一截玻璃瓶子往地上扔去。
同時對穿著製服的領班說道,“快送徐少去醫院吧,這血再流下去真就要出事了。”
辨識度不高的女聲,聽在領班耳裏,卻令他有些微微錯愕其中太過隨意的平緩。
“聽到沒,還不快些送徐少去醫院!”
隨著領班的開口,兩個保安很快就架走了仍舊喋喋不休罵著難聽話的徐傑。
之後,沒有離開的領班,借著酒吧裏不亮堂的光線再一次上下打量了片刻安撫著李樂的女人。
很年輕的女人,白色T恤淺藍牛仔褲,配上一張素淨秀氣的臉,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名在校的大學生,又或者才剛剛畢了業。
可他怎麼看也怎麼看不出,這個年輕的女人,是H市中哪一張他該記住的麵孔。
難道是哪位近日回國的小姐?可……
正在領班因為摸不透這年輕女人的身份而暗自思索時,對方卻朝他說了話。
“今天造成的損失,我們會給出所有的賠償。”
仍舊是那道辨識度不高的女聲,青嫩普通的聲音,聽著就讓他想到那些前來這裏實習、工作的大學生。
領班不及回答,反是李樂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拉過顧妍就要往外走去。
“走了走了,今天真是有夠倒黴的。”佯裝無事的口氣中摻雜著少許濃濃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