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0米,是雷貝卡與目標的距離。身處新京的J電視塔頂,高空的冷風不斷灌進雷貝卡的製服中,令他難受地縮了縮脖子。經管電視信號早在21世紀上半葉就已銷聲匿跡,但這並不影響J電視塔的存亡,這棟高達400米的建築仍舊是整個城市最高的建築之一,吸引著不少懷舊念古的遊客。然而,雷貝卡不能算是這類人的範疇內,作為職業軍人,他來這兒的目的淺顯易懂--任務。
從口中哈出一團霧狀的蒸汽,雷貝卡微微調整了望遠鏡的視角,已經能看見一輛有著花哨塗裝的卡車在狂熱者的簇擁下接近自己負責的區域,卡車的包箱上用斜體字寫著EIcerebro,這是近年來新興的娛樂公司,雷貝卡接受的任務便是擔任EIcerebro公司培育的新偶像的保護工作,從另一方麵來說能雇傭軍方人員作為保鏢,此公司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該死,”雷貝卡對自己的這份差事頗有微詞,他認為這是對自己職業素養的一種貶低:“明明是沒有靈魂【ghost】的量產人偶,卻如此大費周章。”
“報告情況。”安置在雷貝卡右耳的通訊器裏傳來上司的聲音,隨即在他麵前形成一個立體的波紋影像。
“沒有異常,完畢。”簡潔地作答爾後他切到了另一個通訊線路。
“目標即將進入我負責的E區,準備交接。”通知完畢並得到對方的肯定回答後,雷貝卡重新把目光放回在人群中緩緩移動的卡車。唯一讓雷貝卡舒心的是,他負責的區域比起前幾塊兒,顯得十分安逸,是一整段高架橋,少了慕名前來的粉絲幹擾,使得保護工作很順利。
卡車已經進入到高架橋區域,雷貝卡集中精神盯著它,車外麵鑲著一塊很大的屏幕,正播放著關於新包裝的偶像視頻。看著視屏裏喜笑顏開的婀娜少女,雷貝卡心中竟萌生了一絲恐懼“沒有靈魂【ghost】的生命,雖然和自己擁有者同樣的外貌,有是否真的可以稱之為人類呢?”
畢竟自己同那些所謂的社會學家有著本質上區別,與其考慮什麼誇誇其談的ghost理論,不如做好眼下的事情更符合雷貝卡的個性。深吸了一口氣,雷貝卡強迫自己不去關注視屏裏那個除了有著罕見銀發和琥珀色瞳眸,其餘與自己無異的美麗少女。浮華的運載車在空曠的路麵上顯得突兀而張揚,分明是毫無異常的情景卻讓雷貝卡更加緊張,從剛才起自己就感覺到一種違和感,仿佛被人監視著一樣。“是恐怖穀【Theuncannyvalley】造成的吧。”他默默地想著,習慣性地去掏平時放在襯衫口袋裏的香煙,結果卻是觸碰到了安置在胸前的金屬發訊器,他不禁啞然失笑,轉而繼續投入觀察,環顧四周,市中心的高層建築鱗次櫛比,由於電視塔壓倒性的高度,雷貝卡得以清楚地看到各方的動向。
“啪~嘶嘶嘶”耳邊通訊器的異常令雷貝卡剛剛放鬆下來的神經再次繃緊,他是用的收發信號是軍方專用的,能與外界的民用信號完美地隔絕,現在的狀況在他看來絕非正常。
在調整了通訊器機能無果後,雷貝卡試圖用別的設備與同伴取得聯絡,很快他就發現,不單單是通訊設備,所有的電子儀器頃刻間都失靈了。
電子炸彈嗎?雷貝卡將狙擊槍上膛,並取消了電子校準,切換到了手動模式搜尋著問題來源。電子炸彈,在信息科技高度發達的現在已經從一種概念武器投入到實戰破壞目標相當有指向性--電子設備,目前市麵上流傳的電子炸彈主要有兩種,工作原理也大不相同,但攻擊範圍卻是限定的。雷貝卡確信,如果自己的設備會受到電子炸彈的幹擾,那麼始作俑者的位置不會超過方圓一公裏。
“在哪裏?”汗液從雷貝卡的左臉滲出,他的右臉因為做過改造手術,顯得十分僵硬,高度的緊張使得他的兩邊臉部看來極其不協調。四周的建築物依舊是安靜地杵在那裏,沒有任何人為破壞的痕跡。
“Amazinggrace~~Howsweetthesound~~Thatsavedawretchlikeme~~Ioncewaslost,butnowi‘mfound~~Wasblind,butnowIsee~~(奇異恩典,何等甘甜。我等罪人,竟蒙赦免。吾曾迷失,今歸正途。昔日盲目,重又得見。)”雷貝卡的通訊器霎那間竟恢複了部分功能,卻不聽從控製地播放著一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