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太安·步生蓮 118章 凶起來連自己都怕(1 / 2)

天帝年歲大了,不大明白年輕神仙們愛熱鬧的喜好,一十一天神女獻藝的風頭被一十三天長胡子老仙伯徹徹底底壓了下去。

老仙伯洪鍾似的覲見聲把天帝的心震了個哆嗦,這不是崇時的選妃宴麼,老頭兒這個時候橫插一腳是幾個意思?

風聞九重天有個不大上得台麵的習慣,好男風!難不成這一十三天的仙伯……天帝緊張地將場麵望了又望,簡直不忍直視,太不像話了!但礙於威儀實在無法在這個時候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天帝多少年來第一回徹底地領略到如坐針氈的妙不可言。

好在覽餘出現的特別及時,將這個可能出現的可怕場景給刹住了,天帝這顆油煎火烹的心才稍稍放下。

覽餘本著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請老仙伯先回話,看著她一張氣定神閑的笑臉,糾纏著疏梧的那縷不好的念頭瞬間越纏越緊。

這孩子做什麼事情向來慌裏慌張的沒個章法,如今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看來今天要說的話惦記許久了,被覽餘惦記許久的準沒有好事。

今天這個場合是個要緊的場合,據說選出正妃後崇時就要去曆生死劫了,這就像兒郎們從軍前至少得娶一房妻妾來滿足父母們對氏族繁衍生息的渴望,至於這個姑娘日後過得是郎情妾意的幸福日子還是夫君早亡的悲慘餘生,似乎就不是父母們該頭疼的事情了。

這是一件多麼殘忍又不厚道的事情,對於這樣一件殘忍有不厚道的事情,還有這麼多姑娘擠破了腦袋湧進來,疏梧表示不理解。

當然了,每個姑娘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即使選擇了一條不歸路誰都沒法多一句嘴。就像她今天要借著這個場合一舉將崇時送進天牢裏一樣,必然困難重重變數頗大,她已經做好了肝腦塗地的準備,不成功那隻能等著輝煌又慘烈地祭燈成仁了!

好在今天的這位老仙伯從各方麵來說都是一手挑起矛盾的最佳選擇,說話時的邏輯十分清晰,聲音十分洪亮,最重要的是勇氣十分的充足,說起崇時慫恿一十一天和一十三天少不更事的小殿下圍攻一十二天比之疏梧去終離時碰上的說書人毫無遜色之處。

然則今天的宴會等同於喜宴,突然而至的發難顯得不大有說服力,所以這位老仙伯從洪荒以來的禮法說起。

那意思概括起來大約是說九重天向來守禮重道,講求一個義字,這個義可用於親也可用於友,既然能為朋友兩肋插刀也可為親戚兩肋插刀,但實在是沒聽說過為了利益插親友兩刀的,例如今日一十一天即將獻藝的這位小殿下。

小殿下的兄長受宵小之徒挑唆犯了大不違的錯事而死於非命,小殿下不吸取兄長的教訓謹言慎行反倒一味的奉承討好宵小之徒,於兄之不義於禮之不和,可謂不悌不義之輩,是我輩視為羞恥的楷模。

而同樣作為受害者之一的一十三天就沒有這樣令人麵紅耳赤的行為,而是悉心接受教訓,約束品行,以求做個既忠又義的好神仙。

一大篇洋洋灑灑的肺腑之言,慷慨陳詞了將近小半個時辰,小半個時辰裏席間鴉雀無聲,唯有紅豔豔的花圃裏菩提心似的喜舍絮在風中招搖。

老仙伯並沒有指出宵小之徒的名姓,說法又特別婉轉特別留情麵,但是自從太安天出事起流言就甚囂塵上,大家心知肚明。可這位宵小之徒位高權又重,連看他一眼的膽量都沒有,隻能眼觀心垂眼裝傻。

天帝的臉色幾乎要黑成一口陳年老鍋,黑雲壓城山雨欲來,如果不是看在十三天帝君的麵子上,他很可能當場龍顏大怒,凶起來連自己都怕。可帝君的身份和他平起平坐,剛才這老頭兒還說要講一講禮數,如若不然就真從宵小之徒的父君轉變為宵小之徒的同類。

作為宵小之徒的崇時完全沒有被揭穿偽善麵目的羞愧表情,仍舊緊緊地握著疏梧的手,悠閑自得地倚靠在自己的座位上。

實則他兩個鬥了小半個時辰的法,老仙伯的侃侃而談沒聽進去幾句,但是力氣耗費了不少,疏梧到最後也沒能掙開他的手,歇在椅子裏望洋興歎的同時還得接受他的嘲笑,“這就是你合計了許久找來對付我的老頭兒?口才不錯,就是戰鬥力低了點,不禁打!”

“……”

誰是一個宵小之徒的對手?疏梧翻了個白眼又掙了掙,他將她握的手更緊了。

其實說來拚死和他打一場手還是可以解救出來,隻是今天這個場合實在不適合有大風大浪,尤其是她和他一道掀起來的,她決定和他一刀兩斷就萬萬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他留下什麼借題發揮的把柄,說來說去她這輩子就輸在不夠不要臉麵這一件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