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承諾
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自己出院後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有什麼變化了。
心中的疑慮逐漸擴大,即使外貌沒有變,在不斷的接觸中,他也明顯看出她的不同。
有時,他恨自己該死的直覺,太敏銳的人,發現事物的疑點就會難以抑製好奇,越接觸,他就越覺得奇怪。
顛覆自己世界觀的,是無意中發現的畫與日記,陌生而又熟悉的字體讓他隱隱不安。
看見她將人命與柳泰武放在天平上的時候,他心慌意亂,不是沒想過阻止她踏入渾濁的水潭,可他就得了她一次,救不了她第二次。
他甚至不確定那個人能不能和她一起順利走到對岸。
是該放手了嗎?
從今天開始,要控製自己的好奇心了呢。
河無念苦笑著疲憊地搖搖頭,現在這種時候,除了拚命工作轉移視線,他沒有任何辦法。
誰知剛從審訊室出來,就遇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一身白色的職業裝,靜靜站在那裏等候的,是多日不見的吳瑪利亞。
“落網了嗎?”
他從來不知道,在他的生命裏,本該屬於他的相知相遇,竟晚了這麼長時間。
“岬童夷,車道赫,落網了是嗎?”
吳瑪利亞的眼中充滿期待、憤怒和絕望,雖然早已察覺療養院裏並沒有真正的岬童夷,甚至有個匿名人給她許多提示,但知道真相的時候她還是無法平靜。
十多年前,她和她的好朋友落在那個惡魔手裏,因為渴望活著,因為以為有生的希望,所以懷著卑微的祈求,換來的卻隻是命運的嘲弄。
金在熙死在她朋友死去的那一晚,懷著愧疚活著的這些年,吳瑪利亞痛苦地成長著。在每個呆在療養院的日日夜夜,她無時無刻不在回憶那張臉,岬童夷,二十餘歲,現在應該是四十餘歲,身高一米七至一米七五左右,眼神犀利,手像小孩子一般軟軟的。
如果不是療養院中有人無意間聽到車道赫與那幾個人的談話並告訴她,她永遠不會猜到這個人竟以這種方式安安穩穩度過這麼多年。
今天,她見到那人猙獰的臉時,卻寧可不要知道真相。
現在想想,雖不知道那匿名人是誰,但就像給她打了預防針一般,所以現在的她,理智清晰的主宰著自己的頭腦。
有些人的冷靜會讓人心安,有些人的冷靜卻讓人膽戰心驚。
“之前的事情,謝謝你。”無論如何,在之前那樣混亂的場景中,河無念救了柳泰武一命,這次他們倒是欠了別人不少人情呢。
“吳瑪利亞姐姐知道這件事了嗎?”看著始終皺著眉頭情緒沉悶的河無念,洛晨心底再次感慨劇情的強大。“擔心她的話,就進去看看她吧。”
死丫頭,怎麼不多想想你自己呢?事實上,我更擔心你呢。想起之前就看見她與那個將嫌疑人送到警察局的陌生男人出去,暫時脫不開身的自己有些憂慮,畢竟不知根知底,洛晨的安全始終都是問題,他想問,卻又看見柳泰武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才勉強放心。
他應該不會讓洛晨出事,也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至少在洛晨麵前,不會。
回憶之前劇情的洛晨並未注意到河無念的情緒,她記得在審問車道赫的過程中,吳瑪利亞幾次失控,明白她多年所經曆的悲傷,所以對於這個近乎擁有雙重性格的角色,洛晨對自己之前做的事很有信心。
隻是她明白,有些事就算插手,也隻能點到為止,過猶不及。
吳瑪利亞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她自己的心結隻有自己去解,與別人無關。
與之前的電視劇中不同,這次的吳瑪利亞,卻遠沒有當初的失控,哪怕是車道赫說出那句戳她傷口的“贏了,高興嗎?”,吳瑪利亞也隻是一愣而已。
有家庭,有孩子的岬童夷,一個善於偽裝的披著人皮的野獸,吳瑪利亞的嘴角勾起冷笑。
其實,一個犯人與精神科醫生玩心理遊戲是很吃虧的,尤其是在那個心理醫生思路清晰的時候。
並不想過多參與車道赫審訊的洛晨來到之前柳泰武睡著的休息室中。
即使知道這個人偷偷跟著自己,她並不介意他聽到他們的談話。
常先生是柳泰民的手下,他的的身邊還有著柳夫人的眼線,活動著實不方便,如果這時柳泰武與他見麵,一些東西過早浮出水麵,就再難渾水摸魚。
時機未到。
他們都是聰明人,隻是柳夫人算不到一直以來洛晨能做到的東西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比如,屏蔽監視常先生的視線,比如,埋下一些看似無關緊要,實則關聯頗多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