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泰武沒有說話,但他眼中的釋然、慶幸和喜悅卻讓洛晨看懂了他的想法。
之所以選擇在今天告訴柳泰武事情的真相,是因為她敏銳地覺察到,岬童夷似乎已經有了新的動作。
他的新動作很可能使柳泰武受到傷害。
這種不安使她不得不提前做好準備。
隻有真這個了解岬童夷的過去和作案手法,柳泰武才能真正相處應對的方式。
她不願看到柳泰武像電視劇中般在走的更遠之前被岬童夷派來的人害死。
而事實上,她所做的一切的確很快就得到了驗證。
療養院內的燈光大多已經熄滅。
黑暗角落裏發生的事卻因光的退卻而無人可知。
三個人聚在那裏,為首的人已經逐漸老去,卻依然有著野獸般犀利的眼睛。
另兩個人一個年紀很小,二十多歲,滿眼都是對老者的崇拜和狩獵的興奮。另一個已過中年,卑躬屈膝,一副令人厭惡的癟三模樣,卻怎麼也掩飾不了眼中濃濃的恐懼。
這三個人,一個是真正的岬童夷車道赫,一個是日後鼎鼎有名的殺手K,另一個則是曾被冤成為岬童夷,後來被柳泰武誤解為真正岬童夷的冒牌貨的樸虎碩。
誰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聚在一起的。
逃過醫療室的監控其實很容易,無論布置的多麼密不透風,在兩個反偵察能力頗高的人麵前,這些防護總有漏洞。
殺手K其實是一個極具殺人天分的家夥,在柳泰武尚未從療養院中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暗暗觀察這個療養院中各色各樣的人了。
尤其是在一次排查岬童夷塗鴉者的時候,車道赫瞞著上司私自來這裏走訪,與柳泰武不同,他認為事實上,岬童夷並未在療養院中,而是在外麵的茫茫人海裏。
同類之間的感覺總會很敏銳。韓博士曾在一次與河無念的對話中提到《沉默的羔羊》裏,在監獄中的漢尼拔醫生給了剝皮者作案的靈感。
而殺手K,就是這種可以輕易捕捉同類信息的家夥。
他對岬童夷的感覺是完完全全的崇拜,所以他對岬童夷的話言聽計從。
但這不代表他會永遠活在岬童夷的陰影中。
此時的殺手K還隻是羽翼未滿的人,他滿眼崇拜地看著岬童夷,使得車道赫不由有些得意。
“今天,是二十年前我第五次作案的日子,我那個可憐的模仿犯此時卻正在被警方監控。如果
不介意的話,”他的眼光掃著兩人,露出猙獰的笑容,他們一個興致盎然,一個卻顫顫巍巍,但他知道,隻要利用得當,他們會成為自己對付柳泰武和那幫愚蠢警察的最好棋子。
岬童夷最擅長的不僅是殺人與欺騙,在做事之前,他最能保證自己的計劃進行下去的,往往是他利用人心的能力。
善惡,隻在人心。
也許正是因為對人心摸得太透,岬童夷才會厭倦做人,轉而去做更為有趣的動物。
可他忘了,與人比起來,動物之間的殺戮更為殘酷,因此,往往動物的壽命要比人短得多。
“你們,去幫幫他?”
屋外忽然一陣混亂,本來守在屋外的警察像是發現什麼般離開。
正在談話的柳泰武與洛晨同時皺起了眉頭。
敢在警方麵前惹事的人並不多見,但顯然,這件事發生得出忽人的意料。
而洛晨和柳泰武卻覺得這更像是有人故意將警察支走。
本來睡得正香的洛晨的母親也被吵醒。
“誰啊誰啊,大半夜的吵死人了。”
還沒等她抱怨完,窗子上的玻璃忽然破碎,一個人隨之闖進來。
鋒利的刀朝柳泰武揮去,洛晨則反應極快地拽了柳泰武一把,刀擦破了他胳膊上的皮膚,幸好傷的不重。
想不到那人方向一轉,衝向了洛晨的母親。
雖然有些迷糊,但當刀衝著自己過來的時候,洛晨的母親還是憑著本能躲了一下。
隻可惜她的身後是一堵牆,她幾乎閉著眼睛絕望地等著疼痛襲來。
那人的手卻忽然停了,柳泰武忍著痛從背後握住了那人拿刀的手,鮮血染紅了那人的衣服,讓洛晨覺得分外刺眼。
幾秒鍾前,他們還在輕鬆地談話。
那個時候她以為,知道了劇情的柳泰武不會再被人暗算。
現實卻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走,快走!”像是反應過來一般,洛晨的母親在慌忙中站起來逃出去找人。
“嗬,嗬嗬嗬嗬。”那人神經質地笑出了聲,二十餘歲的清秀麵龐顯得有些可怖。他眼中野獸般的利光掃著柳泰武。
“久違了,柳泰武。岬童夷向你問好!”
瘋子的力氣非常大,那人忽然掙脫了柳泰武的牽製,銀色的弧度襲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