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晨認識柳泰武的時間並不短,何況作為一個已經有二十餘年成熟靈魂的她相信自己的判斷。一旦決定信任他,她就絕不會改變。
“無論如何,就算不能成功引出岬童夷,我也相信他。我相信他不會傷害我,永遠都不會。”
可是我不相信他。
坐立不安的河無念在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終於拿起了電話,在他剛想將電話撥出去的時候,卻有電話打了進來。
急促卻冷靜的聲音讓河無念心裏莫名一沉。
“無念,出事了。”
寂靜無人的街道角落,幾箱堆在一起的蘋果築起了防衛的城堡。
被拖在地上的洛晨眼尖地看見本來沒有監控攝像頭的地方被安裝了監控。
看來這次的警察還是比較靠譜的,至少按自己所說的做了。
隻要讓岬童夷看見這個場景就好。
能夠真正刺激到岬童夷的,恐怕就是第八次,因為這次案件,他是存著滅口的心思做的,直到今天他還以為那是女刑警發現了他的破綻,可他卻不知道自己的破綻在哪裏,這使他先心驚膽戰多年,甚至可以說是他收手的理由之一。
不管洛晨的心裏有多冷靜,在外人看來,她是被柳泰武突然瘋狂的舉動嚇得不斷啜泣著縮成一團。
她抬頭望向柳泰武的時候,那種幻想破滅的絕望和驚恐讓埋伏在周圍的警察幾乎忍不住衝上去揍那個冷漠的富家子弟。
不知不覺拉起無數仇恨值的柳泰武像是不知道周圍有警察一樣,他拿著鐵棍像是異常煩躁般戳著地上的蘋果,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將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碾成泥。
與此同時,本來隻是饒有興致的車道赫卻是真真正正的凝視起監控畫麵來。
這個場景真是眼熟呃,看來我的翻版還需曆練,才做了三個案子就被人發現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在哭什麼呢?”冰冷聲音響起的同時,柳泰武眼中的陰森清晰地浮現在屏幕上,他的嘴角明明掛著與平日一樣的笑容,卻再不能讓人感到溫暖。
有人曾說,動物是沒有表情的,想要知道動物的心情,隻能看動物的上半臉。
柳泰武就是如此,他眼神的變化就是心靈的顯現。很少有人敢在此時直視他的雙眼,那種完全歸於死寂的感覺,足以讓受害者的心靈完全崩潰。
這是洛晨第二次直麵柳泰武性格中陰森的一麵,她的身體隨著柳泰武的話語一抖,哭聲卻未停止。
“有什麼好委屈的,嗯?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柳泰武死死盯著這個獵物。
洛晨說不出半句話,她仍不住地掉著眼淚。
“媽的,別哭了!”被毫不配合的人質弄得怒火中燒的柳泰武扔掉了鐵棍,鐵棍被摔在地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他粗魯地抬起洛晨的臉,逼視著她,“我都看見了,你和河無念說的話,雖然沒聽見聲音,但如果不是認出我是岬童夷,你看見我的時候慌什麼?”
“砰!”忽然響起的聲音讓本來將注意力集中在監控上的警察們迅速轉過頭,一直密切注意車道赫動靜的楊鐵坤與河無念垂下頭,眼裏的鋒芒迅速掩下去。
車道赫,岬童夷,你慌了。
“沒,沒事。”車道赫揚起抱歉的笑容,謙遜的模樣將心裏的驚濤駭浪輕易抹掉。他撿起被自己碰掉的那本書,一張紙從中飄落。
看見熟悉的字跡,他有些驚慌地向周圍看了看,見同事都聚精會神地看著屏幕,偷偷將那張紙塞在自己的口袋裏。
嗬嗬,魚上鉤了。
柳泰武聽見耳中傳來的聲音,推測到大概此時那張情書已經到了車道赫的手裏,隨即看見在鏡頭照不到的地方,洛晨了然的眼神。
兩個人共同布置的東西派上了用場,那本《罪與罰》,那張情書中掩藏的真相,甚至是岬童夷所站的位置,都會在這一步步中將岬童夷暴露在眾人眼前。
“不,不,那不是。。。。。。”洛晨繼續搖著頭哭道,“那是,那是。。。。。。”她看著柳泰武,像是下定決心般說,“我喜歡你,柳泰武,我喜歡你。”
柳泰武,我喜歡你,你聽見了嗎?
車道赫的臉色變得異常僵硬,趁無人注意,他迅速溜出監控室,來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顫抖著打開那張紙,瀏覽一遍後,一種被耍弄的感覺讓他覺得分外恥辱。
原來,這就是自己心驚膽戰的理由嗎?他倉皇地想。
嗬,嗬嗬。。。。。。
他臉上顯現出厭惡和憤怒,死死盯著那張紙,仿佛要將它燒出一個洞。
然後他忽然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