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像狗尾巴花兒一樣燦爛(1 / 2)

五月,初夏的天空綻放著朵朵白色的雲彩,太陽公公也早早的露出和藹的微笑,嫩綠色的樹上blingbling地閃動著點點露珠,街角店鋪的櫥窗裏也勢利地展示著女孩們喜歡的LV,街上仿佛還飄著若有似無的奶油蛋糕的香味,遠處教堂的鍾聲伴著孩子們爽朗的笑聲,一切美好而做作著,做作並美好著。

我,王艾米,穿著韓版修身的黑色小禮服,大愛的豹紋皮製短裙,踏著黑色的羅馬小皮鞋,踢著豪邁地小正步從學院的大門走出來。黑色如海藻般的長發隨風飄在白晰卻驕傲的臉旁,鋒利的高跟鞋,在學院樓前的大理石上搖曳生姿。多麼的“颯爽英姿”啊,我想起這四個字的時候腦裏浮現的是替父從軍的馳騁沙場上花木蘭。多牛掰的女人啊。於是好心情就像泡沫般越變越大,蔓延開來。

一分鍾前,我把我的畢業設計親手交到學院係主任手裏,他扶扶眼鏡,笑得跟朵牡丹花似的,跟我說,王艾米同學啊,珍惜畢業前的這最後幾個月大學時光吧,以後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就再也找不到那種青春的激情啦!

我呲著大板牙連連點頭笑得跟朵狗尾巴花似的。

現在想想我剛剛那快笑成包子的諂媚嘴臉,自己都鄙視自己一萬幾千次,恨不得就點醋就把自己那張包子臉吃了。可是從小到大,大人長輩們麵前我一直都根正苗紅裝得跟淑女似的,一旦到了我那幫狐朋狗友麵前,就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用我發小兒張翠微的話就是,你的身體裏住著一隻狐狸,且修煉千年。

張翠微是我的死鐵,從我們是小屁孩和泥玩的時候,我,張翠微,還有喬安妮,我們仨就好得跟狼跟狽似的,成天的狼狽為奸,不是打貓逗狗,就是調戲幼兒園小班的漂亮小男孩。那時候如果張翠微是幼兒園一“霸”,那喬安妮怎麼也稱得上幼兒園一“媽”,那我頂多算她倆的小嘍囉和狗頭軍師,就是那種梳著小羊山胡子,一肚子壞水成天出餿主意那種。後來我和喬安妮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喬安妮大二的時候,就爭取到去韓國留學的機會,像花兒一樣散落天涯了。而張翠微她老人家壓根兒就不走尋常路線,高中畢業就自己經營了一家酒吧,當然開酒吧的錢是她可愛的父親母親大人出的,但是好歹我們翠微姐得以維持她的統治者的地位,繼續當她的酒吧一“霸”。

出了學院門經過一條熱鬧的小馬路,我進了一家KFC,剛上了二樓,就看見坐在靠窗邊位置的張小邁。陽光照在他清瘦的臉上,顯得有些落寞,他的目光像是在眺望窗外的風景,也像陷在自己的世界裏發呆,跟一個沉睡的王子似的,等著我去吻醒。

“小邁!”我揮著手,叫他,臉上帶著微笑。

他看見我,像招呼小朋友似的招呼我過去,臉上也帶著好看的微笑,清澈的眸子仿佛一部時光機器,在召喚著我的靈魂朝他飛奔而去。

張小邁是我的男朋友。四年前,當我和喬安妮還是剛剛上大學的時候,在一個百無聊賴的午後,我倆手拉著手,大步走在學院籃球場旁。那天的天空中有著老電影裏才有的淡黃色陽光,走著走著,突然間就覺得耳朵後麵有呼呼的風,我轉過頭去的瞬間,看見一顆籃球以驚人的速度向我飛來,它劃過空氣仿佛還帶著隱隱火光。下一秒鍾這顆籃球已經結結實實的打在我的頭上,我被它砸的七葷八素的,眼前的一切變成了慢鏡頭,恍惚中一個少年翩翩而來,身後有霞光萬丈,耳邊傳來梵樂聲聲。後來我就看見他和喬安妮在我一左一右,又摸我的頭又搖我的肩膀;後來我就被送進醫務室,被診斷成了輕微腦震蕩;後來知道當時投籃射偏的那個少年叫作張小邁,竟然與我和喬安妮是同界並同學院;後來由於心懷歉疚而照顧我的張小邁同學就成了我的男朋友。

每每想起我和張小邁的一“砸”鍾情,說起那神話般的情景,喬安妮都說我當時是被砸蒙了,眼冒金星而已,而且包括後來我對張小邁的愛,也是腦震蕩的後遺症。但是我卻堅信我看見了那身後有霞光萬丈的張小邁,也聽見了自己心中鮮花朵朵綻放的聲音。就算,這愛是腦震蕩後的病態執著,我也希望一病不起;就算,這愛是一場虛幻卻美麗的夢,我也希望一睡不起。

青春是一條單行線,每當我們回想起過去,就好像乘一輛返程的火車去欣賞當時沿途的風景,無論我們當時的心情如何,是痛苦還是快樂,現在細細品味起來,嘴角都翹起微微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