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是誰都能當兵的(1 / 2)

過去了這麼久,我還是想把它寫出來。

寫給我的戰友們。和你們。

因為畢竟,這些事情,在我的生活中真真實實的發生過。

(一)

沒當兵之前,我還在上大一。

9月份開學,11月份征兵。我曾覺得,大學是我的青春,是我渴望燃燒的激情,於是在每一個單純的清晨我都會用力呼吸那第一束陽光,然後飽含熱情的投入到我忙碌學習和生活中。也就僅僅是在忙碌的課間嘈雜的人群從一個教室切換到另一個教室的間隙,我能從縫隙中看到那麵牆上那張征兵的通知單。它單薄的在風中搖曳,似乎沒有什麼人重視,每個人都忙著整理不完的資料和趕不完的社團活動。

其實這兩者之間本是沒有什麼聯係的。也許我天生就不是省油的燈吧,現在想想很多事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就在11月中旬的時候我和班級裏的一個女同學打架然後被校方記了過。說是打架,其實就是我挨了頓揍。我現在還能依稀記得女生打女生時候專業的手勢,巴掌抬得特別老高然後猛勁的往下一甩希望在你臉上甩出聽著皮開肉綻的聲音,最後再貌似高傲的罵上一句:你個賤人!或者是之類的。我一直覺得很失敗我從來沒做成過能這麼瘋狂鞭策別人的人。以至於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被打了。被告了狀。被處分了。這一段的記憶好像都不存在了。

負責做我思想工作的係主任說我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地痞流氓的習性,說我覺得你們家人可能也沒什麼正經工作吧,能把你教育成這樣。

我在心裏麵覺得我是個受害人。可是為什麼受害人要承受比肇事者更嚴厲或者說更痛苦的批評呢。我不明白。

我說,既然你那麼不喜歡我,我走好了。

係主任說,我們並沒有讓你退學的意思。我們隻是勸退。勸退的意思就是讓你自己自覺打報告退學。跟以後你步入崗位的辭職差不多。

我從來沒覺得一個三流學校的管理製度會有多麼森嚴。說穿了就是學校為了殺雞儆猴。在眾目睽睽之下總要抓個典型給大家敲響個警鍾讓同學們有警鍾長鳴校規在心中的概念。這個人呢,既要挑沒有強大實力背景的又要找那種半天都憋不出一個屁就像我這種為什麼挨了打都不知道為什麼的主。

就那麼一刹那我覺得這個學校好像才真的教育了我。

一直叫做自尊的東西從心底升了起來。我一直覺得我的青春應該是充滿激情地實現自己的理想發揮更有用的價值的而並不是要為一些所謂的製度條約做無謂的犧牲品。更不是讓一個冠冕堂皇的所謂係主任侮辱我的家人和我的人格。

我說,我要去當兵。

(二)

這更激起了係主任的嘲笑。他說好啊,我倒是想看看部隊是怎樣鍛造一個社會流氓的。當兵,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說完他笑了,讓我走吧。

我剛要出門,他說,咱們係申請入伍,要先到我這裏登記。

我打電話告訴了家人我想當兵的想法但隱瞞了我被學校處分的事情,家人覺得很高興說會支持我。後來我按照規章製度先到他手下登記。後到校方登記。每個程序都很謹慎小心,生怕有什麼疏忽。那是我最後的一線希望。如果我不能成功的去當兵就要麵臨著被這些所謂的領導恥笑然後繼續被勸退。

11月18日。截止報名的最後一天。

我趕著去上英文課。路上看到兩個穿軍裝的人進了班主任的辦公室。我想也許這些人是來拿申請表的吧。因為自己已經嚴格把握了那麼多關,校方登記處的每個字都是我親自填的,心覺得反正也跟我沒什麼關係。可是就在我上課的時候,媽媽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她告訴我說,你下午要親自跑一趟武裝部,你的名字,學校壓根就沒給你上報,武裝部查不到你的名字。

我懵了。

我明白了係主任那句不是什麼人都能當上兵的意思。明白了他為什麼笑。

當務之急隻有自己親自跑一趟了。

那一路上我想了很多。

關於學校。生活。和這個社會。多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當時想到的那一切。不知道你們對時尚有什麼樣的見解和看法。如果在街上你看到一個衣著光鮮充滿時尚氣息的女孩子你是不是會覺得整個生命都突然一下子有了力量。至少我是這樣。我覺得,有時候漂亮的衣服會平添給我很多的自信。其實呢,骨子裏我是很怯懦膽小的。

小時候上學,奶奶總是告訴我說,家裏窮,賠不起,別惹事,別人要是欺負你你就忍著點。那時候我個子矮很秀氣,總會被高年級的大哥哥姐姐摸著腦袋然後問我是個男孩還是女孩,雖然我很討厭別人摸我的腦袋因為我覺得那樣我會不長個子。但我還是會很卑微的告訴他們我是個女孩。六年級的時候班長為了維持紀律樹立威信把凳子上的板條從座位上扔到前麵。我靜靜的做作業。板條從他小小的手裏跳躍著卻狠狠的彈到了我的背上。我單薄的後背火辣辣的疼,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了眼眶,我覺得那一刻我應該站起來和他理論為什麼要打我!可我沒有!我不敢!我滿腦袋都是一句話就是奶奶跟我說,家裏窮,賠不起,別惹事,別人要是欺負你你就忍著點!我把眼淚吞進肚子,我在心裏狠狠的發誓,總有一天,我有錢了,我要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