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左離轉動著方向盤,一邊注意著前麵的車輛,一邊問從上車起就一臉木訥的我。
“有個人……死了。”我呆呆地回答。
“跟你有關的人?”
“不,我不認識她。我們……間接地有點關係。”
“……難道懷疑是你害死的?”左離忽然一個急刹,像沙子摩擦玻璃一樣刺耳的聲音刺激著我的耳膜——一個小孩子調皮地從車子前麵跑過,我被慣性甩到前麵,差點撞上擋風玻璃。
“不好意思,”他把車開到路邊停下來,突然朝我俯下身子,致使我們倆形成一個非常曖昧的角度,好聞的洗發水味道衝擊著我的鼻子,“你要幹嘛?”我突然大叫著推開他。他顯然被嚇了一跳,然後有些尷尬地看著我:“我……隻是想幫你係上安全帶而已……”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左離先生,下次你要幹嘛的時候,麻煩先吱一聲行嗎?”我瞪了他一眼,手忙腳亂地拉起安全帶係好。
“還會發脾氣,說明問題不大,”他笑了笑,又啟動車子,“看來你在派出所受了點驚嚇——不說這個了,你餓了吧?先去吃點東西吧!”
我看了看表,已經十二點多了,整個上午,我都籠罩在小警察審訊的陰影中,緊張和恐懼已經讓我胃口全無,“我要回公司,我連假都沒請就出來了。”我一臉惆悵地說。
“反正都出來了,”他看了我一眼,“先去吃個飯,再去複診,然後再回公司,怎麼樣?”
“幹嘛要對我這麼好?”我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每次倒黴的時候都碰上你,我的臉上寫滿了可憐兩個字是不是?”
“這麼說的話,我應該比你更可憐,”他自顧自地笑了笑——“我隻是想要理解一個母親疼愛兒女的心,看到你媽媽,我覺得很內疚。”
“內疚?”我一頭霧水,“你為什麼要內疚?”
“因為……”他欲言又止,“那個……因為我從小跟奶奶長大,父母從來都不管我,我一直挺恨他們的。但是,看到你媽媽,我覺得我突然能理解他們了。”
“這麼說你真的比我更可憐……我苦哈哈地撅起嘴。
“所以,你現在能理解我了?”等紅燈的時候,他突然問我。
“算是吧,”我笑了笑——談不上多理解,但至少沒那麼排斥了吧。
“先到這吃點東西吧!”他把車停在一家叫“柔軟時光”的西餐廳旁邊,“你也喜歡到這個餐廳吃飯?”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怎麼?你也常來?”
“不不不,”我連連擺手,“是你學妹,我是說姚宋女,她常拉著我們來這——你們倆還真是臭味相投。”我腦海裏浮現出姚宋女每次都爭著買單那個財大氣粗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竟然莫名其妙地好起來。
“是嗎?”左離遲疑了一下,然後衝我一笑:“進去吧。”
我有些驚慌。要進去嗎?孤男寡女的坐在一起吃飯——萬一我過於緊張咬斷了自己的舌頭怎麼辦?
“怎麼?不想吃這個?”他看著站在原地發呆的我,“不如我們換一家?”
看來是逃不掉了,我隻好硬著頭皮地搖搖頭,“就這裏吧。”
“左先生您好,還是坐老地方嗎?”滿臉笑容的服務生迎上來。左離點點頭,服務生把我們帶到一個落地窗旁的卡座,遞上點菜單。左離紳士地幫我拉開椅子,“坐,”他衝我微笑,我竟然沒來由地心頭一暖。
“看看喜歡吃什麼。”他翻開菜單遞給我。
菜單首頁鍍金的“I‘m.waiting.for.you.at.the.hourglass”依舊閃閃發光,“我要一份柔軟時光特製意大利麵,然後來一杯熱拿鐵。”——每次姚宋女都點這個,趁她不在,我倒要看看這個特製的意大利麵有什麼不一樣。
左離驚訝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將我手裏的菜單遞給服務員,衝她微微一笑,“我要跟以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