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興奮地哼著小調走進家裏的小區,值班室的旁邊今天又聚集了大堆的圍觀群眾。她們自發地圍成一個圓形的人牆,偶爾還騰出一隻提著菜籃子的手擋住自己說話的嘴型,興奮地跟旁邊的人竊竊私語。——這樣的畫麵,在我們這個有著十幾年曆史的住宅小區,是經常可以見到的——恐怕又是哪家的婆媳鬧矛盾了吧,我暗自想。
“笛芬芳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
一股涼意突然之間泛上來——這是在叫我媽媽的名字麼?
“笛芬芳,你養著你們家那個小****就是為了有一天來找我報仇吧?方鵬遠——方鵬遠要跟我離婚了!你開心了吧?笛芬芳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十二年前你鬥不過我,今天也休想得逞!”
我拚命地撥開堵在前麵的人群往裏擠,眼前的場麵讓我大驚失色——媽媽一臉驚慌失措地站在人群中央,白色塑料袋裝著的蔬菜和水果灑落一地,而對麵的女人極具潑婦風範地叉著腰,指著她的鼻子不可一世地大聲辱罵著,臉上的表情扭曲至極。
媽媽隻是站著,一句話也沒有回答。仿佛她也隻是一個置身事外的觀眾---她從來就不是一個習慣被人群關注的人,她循規蹈矩地在自己的世界裏活了四十,將近五十年,---她傳統的自尊和好強的心理讓她丟不起這樣的臉。
“倪淨你去死吧!我真不知我爸當初是瞎了哪隻眼娶了你這麼個變態!”我心裏那隻蓄勢已久的小獸再也無法平靜,衝上去抓著女人的頭發往死裏向下扯,“你—去—死!”我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地說。這個時候我真慶幸她有一頭齊腰的卷發---不然我真不知道,打架的時候我應該從哪下手。頭發牽扯著頭皮的劇烈疼痛讓她的臉開始變得猙獰,她兩隻手緊緊地扯住自己頭皮根部的頭發以減輕我的拉力,“啊!”她尖利地大聲叫著,“笛拉我要殺了你這個小賤人!”
“拉拉,住手!”媽媽衝上來按住我的手,試圖將我的手從女人的頭發上挪開。
“媽,媽你讓開,”我一邊用手肘推開我媽的手,一邊扯著女人的頭發往前麵走以擺脫媽媽的阻撓——圍觀的人自動讓開一條路來,“笛拉你去死!”,在我示意媽媽不要再跟過來的時候,女人齜牙裂嘴地說。
“啊!拉拉!”
媽媽的尖叫聲淒厲地在我的耳邊響起,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把我掀翻開來,“砰”,我的頭像是撞到了什麼硬物,然後我便眼前一黑,往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