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不是青色的，是紅色的，紅燈籠，紅漆門，紅胭脂，紅綃帳。
我站在麵前這座名為“醉紅樓”的青樓下麵，心中大約明白九兒要帶我見的人是誰，卻在此刻，心中很是糾結。
九兒走在前頭，回頭看我，“走啊，怎麼不走了，莫不是怕了？”
我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氣，“不怕，走吧。”
隻是我們兩人剛跨進門檻就被老鴇攔住了，那老鴇插著嗓子笑道：“唉喲，兩位姑娘這是來找人呢還是來賣身呢？”
九兒將老鴇擋在我們兩人麵前的手給壓了下去，對老鴇笑道：“花媽媽，這麼快就不認得我了？”
那老鴇仔細看了兩眼，忽然拍手，“唉喲，這不是九兒嗎？幾日不見，瞧著越發精神了，我差點都沒認出來。”
“還不是托花媽媽的福。”九兒說著便塞了點銀子到花媽媽的手中。
花媽媽拿著銀子揣進了兜裏，揮著帕子笑，“還是你懂事。不過，我可事先告訴你，你也是知道咱這兒規矩的，客人的隱私咱這兒不便泄露，隻能告訴你，你家老爺確實是在咱們這兒。”
“花媽媽多慮了，我不是來找老爺的，隻是回來看看白牡丹，這位是我家的丫鬟，還望媽媽多通融通融啊。”唔，這個白牡丹正是葉三小姐的藝名。
我始終站在一旁低垂著眉眼，十分配合的做丫鬟狀。
老鴇看我一眼，有些為難的說：“這個，本來吧，我是不應該讓你進去的，但你既然是過來看你舊識的，我也總不好攔著你，隻是她現在正忙著招呼客人，恐怕……”
九兒又從手腕上褪下一副鐲子，“這沒事，我等著便是了，隻是要勞煩媽媽在隔壁給我備一間屋子，等什麼時候她有空了再叫她來見我吧。”
老鴇喜滋滋的應了一聲，便遣人帶我們過去。九兒看我東張西望，問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我“嗯”了一聲，說：“算是吧。其實很早以前我也到過青樓，不過從來都沒機會真正的進來瞧瞧，遠遠的望著隻覺得十分神往。”
九兒輕嗤一聲，“這地方有什麼好神往的。”
我跟在後頭，耳朵不自覺燒了那麼一燒，想起當年我初見著先生的樣子，便就是在這地方，所以總想找個機會來這裏瞧上一瞧。
她回頭看我，我趕緊斂了神色，一本正經的指指四周飄忽的美女，“看，這麼多美女，光是看看就覺得賞心悅目了。”指尖所向的地方，將將看到兩團白花花的……大半個胸脯……，往上一看，那美女挽著輕紗，風情萬種的對著我眨巴了一眼兒。
九兒斜了我一眼，視線移到了我麵前，我幹笑一聲，奔上去挽住她胳膊說，“哎呀，果然還是我們九兒最好看呐。”她哼哼一聲，顯然十分受用。
老鴇給我們安排的房間是十分的……嗯，袖珍，有點像從別的房間中割出來的一個小小的空間，而且光是一張床就占了大半的空間。我張大著嘴巴，目瞪口呆的在裏麵在裏麵走了兩步，說，“不是吧，虧九兒你還給她塞了那麼多錢，虧死了虧死了。”
九兒也是一臉不滿，“真是坑錢的老東西。”又走到一麵牆那側耳聽了一下，然後皺皺眉頭，“那老鴇該不會是沒聽清我說的話吧，葉知爾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接客？”
我皺了眉嗔怪道：“九兒。”
九兒拂拂發絲，“我曉得你不喜歡聽這話，不說便不說，但她的確不是以前那個高貴的葉家大小姐了。”她走過去推開窗戶，探出半截身子往下麵看，然後捂住嘴，回過頭一臉笑意的對我說：“這回也值了，原來是在這下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