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這樣懶的女人,可以一整天不起床,連吃飯也躺在床上吃,還美其名曰躺著吃飯消化更快。然後又在他小心翼翼說她變得有些“珠圓玉潤”的時候懊悔不已,每天早早起來在禦花園跑步減肥。
他也從未見過這麼饞的女人,可以一連吃幾個西瓜,直到肚子圓滾滾了才肯歇嘴,然後又苦著臉不停地跑廁所,跑完廁所之後又繼續抱著西瓜啃。
還有她的壞,無聊或是生氣的時候總喜歡揪他的耳朵,揉他的頭發,使勁捏他的臉蛋,直到他疼得直叫喚才肯放手。這世上,恐怕也隻有她一個人敢這樣肆無忌憚地對他吧。
還有她的溫柔,生病的時候,她會每天乖乖地呆在他的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他,給他喂藥,講冷笑話,他若是不笑的話,臉上肯定又會被她的魔爪蹂躪得很慘。
一想到這些,他就忍不住想笑,三四年來的朝夕相處,點點滴滴,她的野蠻,溫柔,狡黠,可愛,已深深刻入他的心裏,再也磨滅不掉。若是跟這樣一個有趣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這輩子,他恐怕都要開心得從夢中笑醒吧。
沈聶衣沉默地與李絛並肩走在一起,這是李絛給他的特權,如今他已是李絛身邊最得力也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他偷眼地打量了如今誌得意滿的少年帝王一眼,今天的皇上好像顯得特別奇怪,臉上一直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他曾經也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輕易便能認出那是陷入初戀的少年所特有的發自內心的喜悅笑顏,如明媚的春光般奪目,似燦爛的陽光般耀眼,此刻他的全身仿佛籠罩了一層幸福的光影,整個人更顯意氣風發,光彩奪目。
想起那個平日總是大大咧咧開開心心的秦姑娘,那日卻突然撲進他懷裏哭得肝腸寸斷的情景,他的心裏莫名的有了一絲刺痛。跟李絛和秦小西相處了四年,他早已看出,這兩人之間的情意匪淺,名為姐弟,實際感情卻已超越了姐弟間的親情,到了男女之間朦朧感情的地步吧。雖然他不明白這兩個相差幾歲的人為什麼會產生愛情,可是他卻很清楚地知道,一個愛上帝王的女人,注定要在痛苦中煎熬。因為帝王的身邊是不會隻有一個女人的。
回到寢宮,李絛吩咐跪下行禮的宮女們退下,獨自踱進裏麵找秦小西,可是讓他覺得意外的是,今天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平日這個時候她可都是早早就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
“海棠,秦小西人呢?”他皺著眉頭,又踱出去問守夜的宮女海棠。
海棠趕緊跪下,小心翼翼說道:“回稟皇上,秦姑娘自早上出去後便沒有回來。”
李絛的眉頭皺得更緊,“秦小西是不是又在這宮裏迷路了?海棠,你找幾個人一起出去找找。”
自從他登上帝位之後,秦小西便不用再像老鼠一樣躲在他的寢宮裏,而是大搖大擺四處閑逛。雖然有人認出她就是昔日送去殤國和親的昭合公主,但是沒有人敢有異議,因為她經常與皇上出雙入對,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她跟皇上的關係不一般。隻是秦小西是個路癡,若是在皇宮裏走得太遠便會迷路,所以隻要她一個人出去很晚都沒回來,李絛便會氣急敗壞地打發人四處尋找,雖然他命令秦小西以後出去身邊要帶幾個人,可秦小西當麵答應得好好的,背地裏就陽奉陰違,照樣我行我素,還威脅他若是敢派人暗暗跟蹤,以後再也不理他了。他無法,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