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鞭劃著地落下,銀鞭上的血倏忽間就隱進了鞭子裏消失的無隱無蹤。

七海之內,所有鮫人都通過海鏡目睹了這場酷刑。

在場的蘇牧,蘇芙和嘉措,遠在西冥的Arthur,玉娘,溟月,還有千千萬萬的族人無不心生惻隱。

可是黑暗中有那麼一雙眼睛,噙著淚水,帶著刻骨的仇恨。“這樣就完了嗎?卿之遇,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

深深的腿腳已經有些發軟,眼見綺念衣住了手,立馬跌跌撞撞的往噬海台上跑。

“別過來..”之遇抬起頭吃力的朝著深深搖頭,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噬海台的地理位置設置的極其精妙,天然的通風口,巨風對穿彙聚在噬海台上。形成極寒之地,位處刑架上寒風刺骨,如受風吼之刑。

若是以凡人之軀站上這裏,恐怕不消分鍾就會風寒入體,難以忍受。

深深不明所以的頓在原地焦急的望著之遇。倒不是她真的那麼聽話,而是她發現自己根本就上不去那噬海台。剛剛之遇是被綺念衣甩上噬海台的,難道她也要求綺念衣甩她一把?

深深目光殷切的看著站在身旁的綺念衣,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盯到什麼獵物,馬上要一口吞下去。

綺念衣冷哼一聲,又是一拂袖。四顆透骨釘從之遇身上拔出飛回他的袖中。

失去透骨釘的固定,之遇立馬滑落在地上。倚著背後的刑架才沒有完全倒下去。四周是刺骨的寒風加身,浴血的白袍在風中飄揚,帶著一種未名的慘烈。

少了透骨釘的桎梏,之遇原地穩了穩心神後,右手懸空一揚就瞬移到了深深身邊。

失血過多,剛一落地之遇就身形不穩朝深深倒去。深深立馬迎了上去環住他的腰身。觸手之處一片濕漉漉,她不敢去看也不知道該把手放到哪?

之遇全身的傷口讓深深的雙手隻能顫巍巍的垂在兩側,讓他把頭靠在她的肩上。

“我回來了..”他輕聲在她耳邊耳語,深深的眼眸一顫。

其實她剛剛就已經猜到了,之遇的魂魄已經被喚回。但是聽到他親口確認,那種欣喜無以複加。她的之遇回來了!

深深狠狠點了點頭,又想起之遇埋著頭看不見她的動作,連忙開聲回答。“嗯。我知道..”

“卿之遇,你的帳算完了。我們現在是不是該來討論一下這個姑娘的問題?”綺念衣完全無視這邊的愛意濃濃,毫不留情的開口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默契。

本以為之遇受刑後,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之前也沒看出來綺念衣真有心要動深深的念頭。大家都快忘了這一茬。

綺念衣這麼一說,所有人神經又繃緊了起來。

好像一碰到深深的事,某個人就不淡定起來。之遇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竟然猛的直起了身,一手把深深推到身後,護的滴水不漏。

“上神想要怎麼做?深深是我帶來的,有任何處罰,之遇願意一力承擔。”征詢的語句確是危險的口氣。這個人,你不能動。

看著眼前滿身鮮血卻依舊背脊挺得筆直擋在她身前的背影,深深突然鼻頭一酸。

他的手腕因為透骨釘還在往外冒著血,血水順著修長的指尖一滴一滴往下掉。深深執起他的手,從身後走到了他的身旁站定。“不要再難為大家,要殺要剮隨便你。”

她不要他無止境的保護,她不要一直站在他的身後。她要與他並肩而立,共麵生死。

“我死了不是正好可以跟你做一對鬼夫妻嗎?”深深側頭對著之遇一笑,關鍵時候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之遇的眉宇間帶著怒氣凝視著眼前笑嘻嘻的深深,她難道不知道這樣說會有什麼後果嗎?他的周身已經不自覺盈起了殺氣,如果綺念衣執意要除了深深。那就殊死一搏吧!他現在身上的靈力是和綺念衣有血盟聯係的,誰也占不了便宜。隻要他還在這個世界上一秒,他就不允許誰來傷害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