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芙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冷漠的蘇牧:“難道一個月的生命和一天的沒有區別嗎?難道因為遲早都要死,所以現在痛與不痛也沒有區別嗎?如果今天躺在這裏的人是我,爹爹你還能這麼冷漠的由著我去嗎?說的這麼大義凜然,不過是因為沒有切膚之痛罷了。這個世上沒有誰的生命比誰的更有價值。在我眼裏,整個碧鏡的人加起來也沒有之遇的命有價值。所以我不認為犧牲之遇來保住碧鏡是值得的!”
“你..你這個忤逆的丫頭。”蘇牧被女兒一番話噎的說不出話來。
嘉措也擋在床前,護著身後的之遇“蘇芙說的對。我絕不會讓你拿哥哥去施續魂血盟的!”
氣氛一下子升到了白熱化。三人互相對峙著,誰也不肯放軟態度。嘉措突然覺得身後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
“你們..咳咳~~不要爭了。是我自願的。”之遇剛一轉醒就捂著嘴劇烈咳了起來。竟然有絲絲鮮紅從指縫中湧了出來。
蘇芙趕忙跑到床前,俯下身拿出手帕心疼的為他拭著嘴邊的汙血。
“我不管你自不自願,我不同意!”
嘉措也順著蘇芙的話表態:“我也不同意!”
“咳咳..嘉措,阿芙。不要任性。你們可知道,如果我坐視不理,碧鏡會被西冥吞並。我們的家園會被侵占,所有的百姓都會淪為俘虜。Arthur不是善類,他一定會不擇手段折磨我們所有人。你爹說的沒錯,身為海皇,保衛碧鏡本就是我的職責。我不能逃避。不要怪你爹,幾千年來都是他憑一己之力守護著碧鏡,才讓我們可以有這樣一片樂土。現在,我們已經長大。該是我們來做些事來守護我們的家了。”
“可是..可是..不該是你,為什麼一定要是你..”蘇芙知道自己沒辦法反駁之遇的話,卻怎麼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那個Arthur到底是誰?他有那麼可怕嗎?”
“他是你舅舅..”一直站在一旁的蘇牧終於出了聲,剛剛之遇的一番話讓他頗為動容。他本也不應該是現在這般鐵石心腸的人,如果不是一百多年前的那件事。
“什麼!?舅舅?我連媽媽都沒有一點印象,現在竟然還冒出一個舅舅來要取我們性命。這是哪門子的舅舅?”蘇芙似乎理解不了這個回答。
“這些事一下子也說不清楚。如果碧鏡這次能挺過一劫,我再跟你說。”蘇牧歎了一口氣,並不想談起這段往事。
“我一定不會讓碧鏡有事。”之遇望著蘇牧,眼神堅定。雖然已經被蠱蟲折磨的瘦骨嶙峋,痛苦不堪。但那堅硬的骨脊裏依舊蘊含了不屈的力量。
“我也要加入。碧鏡是我們共同的家,我們每個人都有責任保護它。”
“我也是!我們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嘉措和蘇芙自知說服不了之遇,隻想能在最後一刻陪他一起作戰!
之遇看著一臉嚴肅背脊挺得筆直的嘉措,欣慰的笑了笑。嘉措真的長大了,他也終於能放心留這個寶貝弟弟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了。這場仗無論如何,他都會保住嘉措和蘇芙。以後嘉措若能和蘇芙修成正果,也算了卻他的一樁心願。隻是可惜他也許無法親自喝到那杯喜酒了。
若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讓他放不下的,就隻剩下那個被他傷的體無完膚的,同時也是他最愛的女人。
他用自以為最好的方式安排好了她的未來。除了享之不盡的財富,隻給她留下了一段不堪的回憶。他要她恨他,忘了他,愛上另一個他。
嗬。深深,我是否該慶幸自己命不久矣。否則讓我眼睜睜看你愛上另一個男人,我想我會心痛而死的。
但是,如果不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隻剩下一天的生命,我又怎麼舍得讓你走。
就像誰說過縱然是七海連天,也會幹涸枯竭。這世間種種生離死別,來了有去,有如潮汐。
我早就知道,我們的結局也許不會太美好。但有個詞叫盡我所能,我用盡全力去爭取,去追求屬於我們的幸福。
但是最終我推得開生離,卻推不開死別。
可是,所愛的人啊,如果我真的愛過你,那我就永遠不會忘記,但請你原諒,我還是得把你留在原地,不動聲色地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