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夜裏多多少少帶了絲涼意。落槿把窗合上,轉身又添了根蠟燭,坐在一旁看書。
所謂的書,不過就是話本子。落槿常年憋在山莊裏,齊霧無趣,鹿影太寵著她,莫曉又在昏迷,隻得讀書解悶兒。偏偏正兒八經的書她又看不進去,便托山莊裏的人每次都給她偷偷帶回一些,幾年下來,倒也養成了睡前看會兒書的習慣。
看著手中的書,落槿頗為無奈的抽了抽嘴角,這本書講的是巫族小姑娘和王爺的故事,拋開故事老套不說,這巫族小姑娘竟還能無師自通毫無限製的使用巫術。嗬,笑話,她身為鄔珛使用巫術還得一遍遍練習,控製次數,一普普通通的巫族小姑娘怎麼可能做到呢!
......
她好像有點太較真了,話本子寫出來就是解悶兒的啊!
有些煩躁的把話本子扔到一旁,落槿起身息了蠟燭,坐在黑暗中暗自出神。
看齊霧的意思,這是要在曲陽城待一段時日了,就算解決不了秦朝暮那兩人的事,也不能把他們拋在這兒。
抹黑走到窗邊,落槿輕輕推開窗。當夜繁星漫天,閃閃爍爍讓人抓不住。她單手托腮,一旁熟睡中的小黑低低吠了幾聲,嘴角微微上鉤。
齊霧和祁珝霨在說些什麼呢?
風由未關好的窗縫中泄進屋來,吹的燭火明明滅滅。祁珝霨淺酌杯中茶,歪著腦袋看向神色冰冷的齊霧,啟唇道,“畢竟當初父皇可是想將皇位傳於你,若不是秦朝暮,你也不會在玉碟上被除了名,這樣做是情理之中的。很合父皇的性子,不是嗎?”
齊霧冷冷看他一眼,“這事你早便知道?”
祁珝霨聳肩,“不早,在山莊見到你之前。”
齊霧眸光一閃,一年多了。“為何不告訴我?”
“為什麼要告訴你?”祁珝霨揚唇一笑,“告訴你......你就有辦法解決嗎?是拚死與父皇抵抗,還是乖乖回京做你的太子?”
齊霧抿唇不語。
“三哥,你是不是出宮後水土不服變傻了?”祁珝霨嘲笑道,“你這樣,讓我想起四個字。”
“不自量力!”
說完,祁珝霨大笑著離開。
齊霧看著他的背影,神色複雜。又坐了一會兒,他起身走了出去。
夜裏四周極其安靜,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齊霧盯著璀璨的夜空,想起當年自己也曾與朝暮這樣,安安靜靜的躺在房頂上,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仿佛能如此走過一生。
現在隻剩自己一人了。
“師兄。”
“你怎麼來了?”齊霧看著整小心翼翼蹲坐下的落槿,有些好笑。
落槿晃晃手中的酒壺,“睡不著。”
齊霧看著她,輕輕歎出一口氣,“你若想找到師父的下落,不一定非要用這種方式。”
落槿搖頭,“但這是我能想到最快的方式,好歹有線索,總比毫無頭緒好。”仔細想想祁珝霨,她輕笑道,“何況我又不會來真的。”
齊霧頗為擔憂的望她一眼,祁珝霨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其品性為人皆不如他表麵看起來那般,落槿雖......也不見得能敵過他,“槿兒,量力而行。”說完,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明明才被人嘲為自不量力。
落槿隻顧喝酒,沒注意齊霧的樣子,隻含糊的應了聲,便鑽到了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