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小區門口,瑞琰堅持要求在這裏下車,她說想自己走回去。相信小區的安全措施,璐娜擠了下眼睛,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絕塵而去。
看到熟悉的大門,保安向瑞琰敬了個禮,瑞琰也回以禮貌的一笑。高跟鞋走在柏油馬路上,發出沉悶的噔噔聲。瑞琰的心不由自主地隨著腳步越來越快,靜謐的夜晚,清涼的風,陣陣花香飄進肺腑。蟋蟀噝噝地叫著,偶爾的蛙鳴讓人感覺步入了童話世界。一切是那麼安逸,那麼平靜,瑞琰卻有種世界更迭後的激動。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又是那麼的遙遠。
暖色的燈光照亮了附近的樹叢,瑞琰毫不費力地找到了自家門前。難道真如璐娜所說,他在等她?瑞琰抬起手,想去按門鈴,卻停在那兒,落不下去。最後她收回手,從包中找出鑰匙,向鎖口插去。
叮朗一聲,劃破靜謐,大門緩緩打開。那夜的幕幕閃現在眼前。想起當時自己累得半死,胡亂地扔著高跟鞋,仿若昨天。她走進門廊,遠遠的,客廳明亮,戰傑站在當中向自己望過來。就像那日自己在做瑜伽時,他和陳耀輝突然回來的一幕一樣,隻是現在吃驚地看向門口的換作了戰傑。
瑞琰的拖鞋仍放在自己習慣的位置,她換好了,慢慢走向客廳。戰傑目不轉睛地看著瑞琰的一舉一動,胸脯起伏,眼睛炯炯有神,隻是泛著紅絲,顯然缺乏睡眠。瑞琰走到離戰傑幾步遠的位置停了下來。戰傑的眼窩更顯深陷,兩頰更加瘦消。兩鬢的胡茬泛著青色,像一個越獄犯。瑞琰的心不禁疼了一下。她低下頭,不想再看。良久,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我,”瑞琰終於開口,她有很多話想說,卻一時無法表達。嚐試幾次,卻仍是無法說出來。
“你,”戰傑向前邁了一步,渴望地看著瑞琰。
瑞琰終於鼓足勇氣抬起頭:“我,回來了。”
戰傑疲憊的臉上明顯泛起了紅光,他目光有神,唇角上翹。他緊走幾步想去擁抱瑞琰,瑞琰卻馬上向後退了幾步,仍保持著距離。欣喜的笑容漸漸在戰傑臉上僵住,他眼神探尋,捕捉著瑞琰的眼睛,瑞琰的內心。
“我並沒有原諒你。”瑞琰躲著火熱的眼神。“今天晚了,以後再說吧。”說著就要轉身上樓。
“瑞琰,我。”戰傑搶上一步,想要解釋什麼。
瑞琰回頭疲憊地笑了笑,“我累了。”然後拖著皮包走上樓。戰傑尾隨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
瑞琰坐到自己的床上,才感覺到狂跳不止的心。她發覺再次見到戰傑,她的心陷入得更深。看到他的憔悴,自己的心是那麼痛,看到他的熱切,自己的心又是那麼柔軟。我真是無可救藥了,這樣怎麼能挽回自己的尊嚴,發生了那樣的事,我應該恨他才對呀。應該巴不得哚其肉,飲其血才對。為什麼反而覺得更心疼他了。瑞琰閉上雙眼,不斷問著自己。難道我真的愛上他了嗎?
上樓的腳步聲響起,行至瑞琰的房間門口卻停住了,半晌沒有動靜,瑞琰並沒有關門,但卻沒有看到戰傑的身影。繼而,腳步聲向戰傑的臥房走去,沒有了動靜。恍惚間,瑞琰竟有一種衝動要跑到戰傑的房間裏,她想去擁抱他,安慰他,撫摸他,告訴他自己有多想念他,多擔心他。
樹枝敲打著窗欞,瑞琰呆呆地坐著,她埋怨著自己,還沒有討伐他,怎麼就要示弱了,像一個發情的小貓,定會被戰傑瞧不起的。甩甩頭,不去想了。瑞琰站起身,準備去洗個久違的玫花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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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喜鵲的對話吵醒了瑞琰,她竟足睡了一宿。是不是回到家了,在熟悉的環境裏,自己的一切防範意識都下了班,安心和香甜的睡眠自然地回來了。瑞琰半趴在舒適的被褥裏,甜甜的笑著。窗外的喜鵲肯定還是那兩隻,難不成他們在自家房簷下安了家?不然為何日日閑聊於窗外。他們還相互為對方梳理著羽毛,時不時嘮叨上幾句,瑞琰想象著他們的對話。一個一定在說,“怎麼樣,今天我為你找的小蟲好不好吃?”另一個點點頭說:“好吃好吃,就是太硬了點兒,又沒味兒。”一個又說:“別挑挑揀揀的,有蟲子吃不錯了,隔壁黑毛家每次都沒蟲子吃呢,因為他搶不過我。”另一個忙給他捋捋脖子上的羽毛:“是嗎,我家老公好厲害呀。明天給我找些軟點兒的蟲子,聽見沒?”
瑞琰配著配著音,竟自己咯咯笑了起來。
“你醒了?”
瑞琰嚇一跳,忙從被窩裏坐了起來,戰傑立在房門口,一身白色的睡衣映得他無比清爽,新刮的臉光華可見,一雙墨瞳炯炯有神,放著異彩。看來他休息得不錯,比昨天簡直換了一個人。瑞琰出神地望著戰傑,這引起了戰傑內心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