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顏站起身,非常優雅地笑了笑,“瑞琰,我還有事,就不坐了。我們後會有期啊。”說完,也不等瑞琰回答就轉身朝門口走去。
瑞琰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要退場,有些措手不及,“呃,不再坐會兒嗎?你茶還沒喝呢。”
柳玉顏換好了鞋,伸出纖長柔荑,“瑞琰,再見。”再也別見,瑞琰心中暗想。伸出手握住對方的,柳玉顏有意識地輕捏了一下瑞琰的手掌,令的瑞琰愣了愣神兒。一抹青藍飄出大門。
瑞琰的手上留有香水味,她厭惡地甩了甩手,她最不喜歡香水,那和體臭沒什麼兩樣,在瑞琰看來。不過是用一種味道遮蓋另一種味道,散發自然的體香才是最健康最舒服的。凡是用香水的人都是不自信的人。這是瑞琰的論調。據說香水是從屍體身上提取的一種油煉成的,要是那些用香水的人都知道這點,不知他們是否還會繼續使用。還有,喜歡用各種事物修飾自己的人往往也是虛偽的人,瑞琰的朋友裏沒一個這種類型的,樸實自然大方讓她活得灑脫。
“我們後會有期”,柳玉顏最後的話一直回蕩在瑞琰的耳邊,她的神情中填滿了自信,還隱隱有一絲挑戰的意味。是自己敏感嗎?環顧一下整棟房子,這裏似乎與柳玉顏更相稱些。一種危機感襲上心頭,瑞琰幾天以來好不容易修來的輕鬆心情複又煩躁起來。不行,練瑜伽。
晚間,戰傑回到家的時候,一樓是黑漆漆的,他上了樓,走廊的燈是亮的。瑞琰的房間是黑的。門沒關,他打開燈,卻見瑞琰光著腳坐在落地窗前,環抱著雙腿,眼神呆滯。戰傑扔掉包,急步衝到窗前,半跪在地上。
“瑞琰,瑞琰,你怎麼了?”戰傑心亂如麻,輕搖著瑞琰的肩膀。
瑞琰緩緩抬起頭,呆呆地看著戰傑,半晌,“你回來了,吃了嗎?”聲音遙遠而空靈,像從另一個世界發出來的。戰傑的眉頭更深,他跪在地板上,撫摸著瑞琰的臉,“瑞琰,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瑞琰沒有回答。
“是嫌我回來太晚了嗎?對不起,公司的事太多了。我,”戰傑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從沒見瑞琰這樣,依瑞琰的個性,根本不會為了他回來晚了而生氣,甚至連關切都不會表現出來。這是怎麼了?一定是有別的什麼事?
“瑞琰,你說,有什麼事,我幫你解決好嗎?”瑞琰的眼神似乎很難聚焦,戰傑要抓狂了,是瑞琰受到什麼傷害了嗎?
“戰傑,我沒事,我隻是想點兒事。”瑞琰似乎恢複了平常。她努力表現出一個笑臉,戰傑真的在為自己擔心,這讓她的心暖熱了些。不能跟他提起柳玉顏的事,他是那麼禁忌這個名字,以前自己每每提起,戰傑都怒目相向,他一定深深受到了傷害。這說明還在乎啊,在乎才會生氣,在乎才無法麵對。也許戰傑是有一點喜歡自己,可比起他與柳玉顏的戀愛史來說,這份感情似乎太不值一提、微不足道了。瑞琰想起那個優雅完美的女人,完全沒有了自信,如果現在戰傑麵對的是柳玉顏,他會怎樣?會疼惜她嗎?瑞琰不敢想。
戰傑抱住瑞琰,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喃喃道:“沒關係,有我呢,嗯,有我呢。”瑞琰好想哭,好想盡情地發泄自己的鬱悶,可是,她有這個資格嗎?在不清楚戰傑的真心之前,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敞開暴露在他的麵前,一切軟弱,一切弱點全部攤開,等待他的審判,得到的如果是不屑,她將會死無全屍。她做好了這種為愛而赴死,為戰傑變得體無完膚而無怨無悔的準備了嗎?
瑞琰質問著自己,她找不到答案。她不能,至少現在不能這麼理所當然地享受戰傑的愛。因為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完整的。她對愛的要求是很高的。哼哼,我還要求愛嗎?我最想要的不是這個啊,我有資格要愛嗎?那對我來說應該是個奢侈品。
瑞琰徑自胡思亂想著,身體僵直沒有反應,又時而發出一陣傻笑,戰傑相信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而且,瑞琰不想說。
戰傑一把抱起瑞琰,把她輕輕放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子,拍著她的肩膀,“你睡吧,明天我們再說。”然後,輕輕帶上門,回到自己的房間。
戰傑目光有神,他解著領帶,眉頭緊鎖,我一定要查出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