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爾房間裏,靠窗有一張桌子,上麵放著幾摞從黨委圖書館借來的書、一遝報紙和幾本寫得滿滿的筆記本。保爾每天就和這些東西打交道。
不久之後,保爾又陸續借來了大批書籍。他經常從清早到晚上一直埋頭讀書,做筆記,隻在吃飯的時候休息一會兒。
每天晚上,保爾便和達雅還有她的姐姐在房間裏談天,保爾還把讀到的東西講給姐妹倆聽。
八年來,保爾第一次不擔任任何工作,有這麼多空閑的時間。他像一個剛剛入門的學生,如饑似渴地讀著書,每天花十八個小時用在讀書上。
有一天,達雅像是隨便說了一句:“我把櫃子搬開了,通到你房間的那扇門可以打開了。你有什麼事要找我談,可以走這個門,不用再穿過姐姐的房間了。”
保爾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們的結合終於成功了。
保爾重新把住了舵輪,生活的巨輪在幾經周折後,又朝著新的目的地駛去。他給自己立了個目標:要不斷地提高自己的思想覺悟,運用文學這個武器重返戰鬥行列。
不久後,保爾和達雅搬到了一個濱海小城。生活還是和從前一樣,達雅做工,保爾學習。
沒想到,一個新的不幸又偷偷地向他們襲來:保爾的雙腿癱瘓了,隻剩下右手還能活動。
他非常抱歉地說:“達雅,咱們離婚吧,反正當初也沒約定,碰到這種倒黴的事我們還必須一起過下去。”
達雅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把保爾緊緊地摟在懷裏。
阿爾焦姆知道弟弟又遭到了新的不幸,馬上寫信告訴了母親。這位母親知道後,扔下一切,立刻趕到兒子身邊。
偏偏在這個時候,不幸又突然襲來——保爾失明了。
一個可怕的、不可逾越的障礙悄悄地出現在保爾生活的道路上,擋住了去路。母親和達雅悲痛到了極點,保爾卻很冷靜。
為了讓保爾掌握和了解外麵的情況,保爾新結識的朋友別爾謝涅夫在房裏為他安裝了一台收音機。
小小的收音機,通過天線,可以收聽到世界六十多個電台的播音。疾病割斷了保爾與生活的聯係,現在生活穿過耳機的膜片,又衝了進來,保爾又重新摸到了生活強有力的脈搏。
保爾接受了輔導小組的一個任務,有空的時候給年輕人講課。晚上,家裏又熱鬧起來。保爾給這群青年帶來了意誌的力量和理想的光輝,也從他們身上獲得新鮮的活力和生活的信心。
其餘的時間保爾都在聽廣播。母親喂他吃飯的時候,要費很大勁才能摘掉他的耳機。
失明奪去的東西,無線電又給了他——他又可以學習了。他以無堅不摧的頑強意誌在學習著,忘記了一直在發燒的身體,忘記了肉體的劇烈疼痛,忘記了兩眼火燒火燎的炎腫,忘記了嚴峻無情的生活。
達雅無微不至地照料著保爾。看見病痛折磨著他的身體,她心裏既難過又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