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的宮廷生活乏善可陳,我想我真的不喜歡這樣的生活,甚至有些想要逃離這裏的感覺。
我隻是想做我自己,這樣有錯嗎?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進入浴斛中,似乎一天的疲乏都要被這浴斛中的熱水散去了。
枕在浴斛邊上,嗅到一縷桂花的味道,方才想起昨天明訓院外的桂花開了,著良鈞打開了外間的窗戶,頓覺花香四溢,感覺浴斛中的水也有了桂花的味道一樣,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刻的美好。
睜開眼睛,看著屋內的承灰發呆。
冰涼的水浸透我的身體,讓我認真的感覺到自己現在根本沒有下決心去麵對任何的事情。
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麵對這冷漠的宮廷,我真的不想再長大了。
行過掖庭湖與少府庭遙遙相望,不多時看到一人出現在我的眼前,我迎向他的目光看著他走近。
“少將軍。”
見我以從前的稱呼相謂少府大人亦喚我舒窈。
在這斑駁陸離的景色裏是我與他錯過的光影,我克製著內心的悸動,幾次嚐試才敢於發出聲音,“少將軍近來還好嗎?”
“值此受難之際、多變之時怎能好過。”
他的話語雖然冰冷卻十分溫柔,陽光透過他的身體映在我的臉上,看著他蒼白的麵孔,我的心在奮力的跳動著。
“一切都會過去的。”
他似不欲讓我陷入他的悲傷,故意避開了這個話題:“聽聞惠妃私下裏跟太子妃談及將廣武郡王過繼給太子妃做兒子,可有結果了?”
“竟有此事?”
廣武郡王比之太子妃還虛長幾歲,做太子妃的兄長都綽綽有餘,惠妃竟能想到將廣武郡王過繼到太子妃的名下實屬瘋狂之舉,若真的讓她得逞,那麼太後此前做的所有努力豈不盡付東流。
“江氏之於你我終是外人,請你轉告太子妃不要聽信惠妃所言。”
輕嗯一聲與他話別,方走出幾步,回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任風常摧,我以公子不折腰。
“近來左童聽到了一些傳聞,不知是否真實特來向姑母求教。”
“說來聽聽。”
“聽聞惠妃私下裏跟太子妃談及將廣武郡王過繼給太子妃做世子,左童甚為憂慮。”
“何止如此,惠妃還向陛下提議讓安陵君王源陪同太子讀書。”
惠妃這是何意?莫不是想效仿陛下對上皇那樣將安陵君軟禁在東宮之中,“陛下可是同意了?”
“陛下已經恩準。”
“這樣的話是否可以饒過左夏一命。”我朝著姑母苦笑著說。
姑母麵色沉重的點了點頭,默認了這一結果。
“惠妃近來動作不斷想來是要試圖讓江家上位,她既有心讓廣武郡王入繼到太子妃牒下我們偏不讓她得逞。”
姑母得意的一笑,推開一旁為她扇扇子的杜司徵的手,“沒有太子妃的支持,廣武郡王永遠隻是個庶子,太子就算再怎麼喜歡他也不過是吹影鏤塵而已。”
幸得太後在陛下冊立太子之後將潁川王後追封為了太子良娣,不然這件事便好看了。
“左童以為還是要早日立下世子才能免去這許多麻煩。”
“我又如何不想這樣,隻是太子自大婚之後便碰也不碰太子妃,如今也隻能寄希望於魏、李兩家帶來的女子了。”